天逐渐暗淡,暮色四合,屋内烛火摇曳,暗影飘虚。
谢清则将碗筷放下,接过丫鬟递过的手帕擦了擦嘴角,便抬手命身边的死侍将等候在外的众人喊了进来。
谢予安随着其他人排立在前,见上来了好几个丫鬟撤下桌面的盘子后,方才开口道:“父亲,我们已将那东西取回来了。”
谢清则没有看他们,而是悠闲地将茶壶中的水倒进他那玉琢雕刻的茶杯中,悠悠道:“不急,先说说你们是如何成功取回它的。”
四人心神一震,眼神交流间,谢闻钦便开了口:“于府老爷今日纳妾入府,为我们提供了便利的条件。”
一语未完,谢闻钦又从怀中掏出一张地形图纸,展开道:“这是从风水先生手中获取的于府地形图,于老太太建府前找风水先生来算过,几番辗转最终落入了我们手中,这才能快速分辨出府内各屋的区别。”
谢清则抿了口茶水,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满意。
“于府内戒备森严,对外来人员十分警惕,这才决定由予安扮演刚嫁入府的小妾,成功混进于府内,不受怀疑行走方便,便一路摸索取回了那东西。”
谢闻钦流畅地说明,令谢清则频频点头,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不曾放下过。
“不错。”他看了眼谢闻钦,又将视线投向了顾桑桑,“不过,我听闻于府被不明身份的人大闹了一场,传得满城风雨,连我这府中的下人都有所耳闻。”
话音刚落,顾桑桑的脸色忽的煞白,心里有些发怵,以至于身子都有些轻微抖动。
“郡王,我……”
谢予安见她这般模样,想着横竖都需要解释一番,倒不如她来,还能将事情原委说清道明。
便开了口:“离府前是顾姑娘联合哥哥一同将我接出于府,这才幸免于难,将账本护下,而顾姑娘武力甚低,不堪于府人多势众,情急之下这才佯装打抱不平之人,以求骗过他们。”
谢予安撒了谎,顾桑桑推已及人之事绝不能让谢清则知道,否则以他的手段,顾桑桑免不了一顿戒断之灾,往常死侍如何承受训练的,他们就会以同样的方式接受惩罚,容不得半点求饶。
见谢予安解释了一番,谢清则倒也没意料之中的责怪,只是冷笑了句:“若之后再听见任何有关你们在任务期间,随意用私人恩怨上的事情混杂着任务,就不要怪我把你们还回本家去了。”
顾桑桑脸色难堪,小心翼翼地说道:“是。”
“好在这次有沈云涧在,否则像你们这般暴露自己,这等烂摊子指望着谁给你们收拾?”
谢清则起身离开了座位,背对着他们看不清他的情绪。
“说回正题,那本账本现今在谁身上?”
谢予安往前一步,边摸索自己的衣袖,边开口回道:“父亲,账本在我这,”她满脸疑惑地翻遍了全身,“奇怪,去哪里了?”
众人见她迟迟未拿出手,便都惶恐起来。
谢清则将背对着的身子转过,一脸严肃地望着谢予安:“怎么回事?”
谢予安神情微有歉意,支支吾吾道:“账本不见了。”
众人听罢,神情皆为错愕,这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是小事。
“在何处不见的,你仔细想想。”
沈云涧脸上露出细微的变化,开口之下就是冷淡的口吻。
谢清则倒是没有着急,而是略有趣味地瞧着眼前这些人,低眉笑了笑。
“以往从未见过你们这般模样,今日瞧见倒也觉得有趣。”
不久后,谢予安微微一惊,演技丝毫不差得喊出了口:“先前在母亲这用膳换过一身衣裳,许是那时候……”
顾桑桑听罢,长舒了口气,转头看向谢清则时,只见他面有难色,似是意料之外。
“父亲需要同我们一道过去取吗?”
谢予安观察着他的神情,语气试探般轻轻吐出。
她自然是希望谢清则同意的,这样计划才能如愿。
谢清则微皱眉头,随后目光投向谢予安身上,低沉道:“不必,我自己去。”
听他这般回答,谢予安心里登时紧张起来,这本身就是一件冒险的事。
若侧王妃能够成功取得谢清则的信任,今后倒也不怕他再有杀她的念头了,恍若今日错了任何一处,她不确定侧王妃是否会提前迎来死亡的局面。
四人恭送着谢清则离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