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旧疾

自从看到徐霖之受伤,半夏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但他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徐霖之要是有事她也好不了。

半夏什么也没问徐霖之,因为她知道问了也是白问,有些东西不是她一个小丫鬟能知道的,半夏只能尽力做好徐霖之吩咐的事。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去散播消息,第二天清风就去找徐夫人了,刚进门清风就跪了下来,痛哭流涕:“夫人,您快救救我家少爷吧,他旧疾发作,已经躺在床上下不来了。”

此时的徐夫人听见清风说的,连忙让齐妈妈拿了她的对牌去找大夫,不一会儿齐妈妈就找了保和堂的孙大夫过来。

徐夫人给齐妈妈递了个眼色,齐妈妈瞬间心领神会,站了出来:“夫人,我随清风一起过去看看吧,免得您太过担心。”

徐夫人忙说:“是呢,你理应跟过去看看,孙大夫,麻烦你了,我家四少爷自小体弱多病,你一定要好好看看。”

孙大夫行了一礼:“夫人客气了,医者治病救人是分内之事。”

孙大夫跟着清风和齐妈妈到了映月轩,此时的徐霖之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何妈妈站在旁边一脸焦急。

看见大夫过来也顾不上和齐妈妈打招呼,拉着大夫便到了徐霖之床前,孙大夫将手搭在徐霖之的脉搏一会儿深思,一会儿摇头,看的何妈妈眼泪都快下来了。

诊完脉,孙大夫边写方子边说:“四少爷这病是先天不足引起的,本来已经调理的挺好了,现在的天太热,又贪凉,外热内虚,引起邪风入体,所以引发了旧疾。”

何妈妈听了一个劲点头:“是呢,昨天井水冰过的西瓜少爷嘴馋,就吃了几块,结果今天就不舒服了。”

孙大夫叹了一口气:“四少爷这病要好好养着,这个旧疾一旦发作,不容易好啊,还不能大补,只能慢慢调理了。”

送走了孙大夫,齐妈妈回了夫人院子禀告情况:“夫人,确实是旧疾犯了,而且还病的不轻呢。”

“这是老天开眼了吗?这次我还没出手,他倒自己不行了。”

齐妈妈笑道:“这是菩萨保佑您和大少爷呢,一个庶子终究上不了台面,要我说啊,也是夫人之前太小心了,就他那个身子,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事呢,他娘的那点儿嫁妆早晚是大少爷的。”

映月轩里何妈妈让刘嫂子去熬药,自己则守着徐霖之,倒了杯水边喂徐霖之边说:“少爷,晚上我就在外间支个床睡。”

徐霖之低垂着眸子:“妈妈你年纪大了,总是熬夜对身体不好,你要是不放心,就让半夏过来照顾我吧。”

何妈妈想了想,现在少爷病了,里里外外好多事情她不能倒下了,便同意了让半夏过来。

在半夏全然不知的情况下,不到一刻

钟何妈妈便将床支好,把她的被褥用品全部打包到了外间。

半夏内心流泪:我的清白啊……

就这样,半夏就住在了徐霖之的卧室,虽然是外室,但是出去的时候总感觉别人在偷偷打量她,就连平时看门的东子也不总在她面前晃悠了。

半夏很忧伤,感觉自己嫁不出去了。

于是在换药的时候,徐霖之明显感觉到了这股怨气。

“今天何妈妈训你了?”

“没,何妈妈一直都挺和蔼的。”半夏用力裹着纱布。

“午饭不好吃?你没吃饱?”

半夏更用劲了:“饭挺好的,今天还有肉。”

徐霖之忽然不想说话了,女人心海底针,忍一忍就过去了。

上完药,半夏便端了药过来,忍不住开口问:“少爷,这是治旧疾的,不是疗伤药,你喝了会不会有事?”

看着半夏眼里疑惑之色,徐霖之:“你猜?”

半夏无语,小小的翻了个白眼说:“奴婢猜不到,但看少爷心情不错的样子,应该是没事的。”

“你觉得我为什么没事呢?”

“少爷肯定买通了孙大夫。”

“然后呢?”

“然后?”

“人是齐妈妈请的,方子也是齐妈妈看着写的,这个孙大夫要不是夫人特别信任,你觉得齐妈妈会请他吗?”

半夏慢慢陷入思考,孙大夫不可能被买通,那就是少爷本来就是旧疾发作,但他明明是受伤了

,“少爷,你对自己做了什么?”半夏忽然想到这点。

徐霖之眼里闪过一丝赞赏:“有一种草药,能把虚弱的脉象复杂化,很难把出这是什么病,孙大夫我是没收买,可昨天他治了一个病人,和这种脉象很像,同行的大夫确诊是先天不足引起的疾病。”

“时间这么近,他会不会怀疑…?”

“这个孙大夫医术不错,但为人耿直倔强,信奉医者只是治病救人,所以从没被权贵收买,他就算是觉得有问题也不会给齐妈妈说的。”

半夏点点头:“只要把药换了,那确实没人会怀疑什么。”

徐霖之赞赏的看着她:“就是这样的。”

半夏彻底明白了,看着徐霖之的眼神越加复杂,真是个男狐狸精,又狡猾又奸诈,最主要长得还这么好看。

自从半夏知道徐霖之受伤并且贴身照顾后,她就发现徐霖之待她不同了,也许是觉得她也是可信任的人吧,所以偶尔有些事也不会回避她,而对于半夏来说,她的内心一片哀嚎……

比如,某天晚上清风从窗户飞进来,半夏惊的赶紧坐了起来,但还是忍不住的想说:为什么不从正门走非要翻窗户,是不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俩说的事有问题啊?

于是,在清风又一次从窗户翻进来时半夏问了这个问题,看着清风紧锁眉头,半夏心头一紧,是不是自己问了什么

不该问的问题,她正准备换个话题,清风回答:“每次都翻,习惯了。”

半夏:凌乱中……

某天晚上,换了好久没见的明月从窗户翻进来,半夏正给徐霖之换药,伤口已经慢慢愈合并长出嫩粉色的新肉,半夏正想说点什么好让自己出去,徐霖之发话了:“你去把书柜那儿收拾了。”

半夏无奈,只听见徐霖之问明月:“你跟踪了徐堂这么久,有什么收获吗?”

半夏惊的书本险些掉下去,徐堂就是徐府的老爷,这么大不敬的直呼老爷名字他就不怕别人听见吗?

半夏觉得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呀,可是没办法了,她已经进了狼窝了……

“主子,这个老家伙鬼的很,一般有事都是到自己的书房中商议,而书房四周都有守卫,我怕打草惊蛇,便一直跟在远处。”

“嗯,这样吧,跟踪徐堂的事你交代下去做,现在你多关注徐兴烨?”

“大少爷?主子你怀疑当年的事和大少爷有关,那会儿他才多大啊?”明月惊讶的抬起头问。

“呵,你也觉得那时候他小?”徐霖之讥笑一声又接着说:”我这个大哥可不简单,外表文弱书生,内里可是阴狠着呢,要不是最近我发现他的一些事也不会怀疑他。”

明月沉思了一会儿,一点头:“是,属下明早就安排好。”说完很快便从窗户翻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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