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这个吻解放了谢晚凝面对着墙壁的姿势,但整个人依旧落在他手里。

被他抱着,他扣在怀里吻。

他嘴里说着不敢,但手中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滞。

谢晚凝用力推拒,手脚并用的挣扎。

也毫无作用。

手脚都被他钳制

“乖,我不敢做别的……”

他的声音还是温柔的在安抚,嘴唇一下一下轻吻着她的下颌。

面不改色地听着小姑娘从中气十足的怒骂。

变成急促的喘息。

声音娇媚入骨。

裴钰清听的有些疼。

比昨日在翠云阁中了暖情散还疼。

但他不敢再过分。

忽然,他低笑了声。

指尖微微用了些力。

谢晚凝掐着他的胳膊,浑身绷紧,咬着牙瞪他。

可就连吐息都在轻颤。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恢复了些力气,谢晚凝翻身而起,拿起软枕砸向旁边的男人。

“滚!”她声音怒极,带着些嘶哑。

裴钰清握住枕头,丢到一边,伸手将人扯进怀里圈住,哄道“不闹了,睡吧。”

他一手圈着人,一手在轻轻拍她的肩,看着温润文弱的男人,胸膛却宽阔到能将她一整个包进怀里。

“放开我!”谢晚凝正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哪里愿意乖乖待在他怀里,不断挣扎起来。

很快,她就僵住了身体。

“紧张什么,我们已经圆房,”裴钰清箍住她的腰,低声道“你可以摸摸看……”

“混账!”谢晚凝梗着脖子怒吼“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怎么对你?晚晚,你我是夫妻。”裴钰清语气始终不急不缓,仿佛刚刚的震怒从未出现过。

震怒的人换成了谢晚凝,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夫妻你就可以来强的!”

裴钰清似有些无奈,“这算什么强,我都没进去。”

他侧身环住她的肩,让两人贴的更紧,喉结吞咽了下,才道“你刚刚说摸他了,我……有些难受,控制不住想要你。”

“这不都是你自找的吗,你亲自布局让他来找我的啊!”谢晚凝冷笑“谁家夫君大方成这样,让自己妻子给其他男人又亲又抱……”

后面的话,消失在男人猛然用力的双臂里。

“对,是我活该,”裴钰清声音带着几分颤意,“我昏了头,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昨夜才完完整整拥有这个姑娘,他总是在两人最该甜蜜恩爱时,患得患失。

太想让那个男人彻底死心,太想让她和陆子宴斩断一切纠葛,每每想到那些年里,怀里姑娘对另外一个男人的喜爱,那样满心满眼的爱意,他就寝食难安。

或许他打从心底里,觉得自己比不上陆子宴,觉得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靠算计来的。

所以,他才会继续谋算一切,他才会昏招频出。

谢晚凝被他圈在怀里,后脑勺也被他摁住不许抬头,入目是他微微凸起的喉结,随着说话而轻轻滑动,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察觉到这个从来都泰然自若的男人情绪在失控。

那些冲冠的怒火顿时一空,变成满腔复杂。

她想到陆子宴,面对那样嚣张肆意的对手,就算是算无遗策的裴钰清也难免不安。

秀才遇到兵,他能怎么样呢?

陆子宴对她势在必得,甚至扬言要将他剁成肉酱喂狗……

其实,都是她的错。

她让大汗的将相之臣,成为了生死仇敌。

裴钰清娶了她,所以要面对陆子宴这样不按常理出牌,什么也不顾及的疯子。

若早知道陆子宴的真实身份是先皇后所出嫡子,未来的皇帝,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其他男人牵扯进来。

现在……已经骑虎难下。

这么想着,谢晚凝心里只剩下了内疚。

她伸手抵在他胸口推了推,这次他终于松了臂弯,谢晚凝退出他的怀抱,道“以后不许这样做。”

“……晚晚,你其实并不抗拒,”裴钰清顿了顿,声音平缓,“如果你真的不情愿,我不会这样做的。”

他一直在注意她的反应……

闻言,谢晚凝面色‘唰’的一下红了个透,好在层层帷幔下,烛光已经不明亮,她掐着手心努力控制羞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裴钰清轻捻指腹,眸光略微暗了些,哑声道“不闹了,睡吧。”

他没有再主动去抱她,谢晚凝更是求之不得,转身背对着他,睡了过去。

…………

翌日,回了沛国公府。

凛凛寒冬,除了庭院扫雪的仆人,整个裴府都安静祥和的很,他们一夜未归的事,竟然没有人知情。

包括端阳长公主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来问询过,谢晚凝乐得轻松,也当没这回事。

午膳过后没多久,裴钰萱裹着一袭姜黄色斗篷,冒着风雪出现在了轩华院。

一双大眼睛不知是冻的还是怎么回事,红彤彤的。

谢晚凝见状,急忙唤圆珠圆月上热茶。

本以为这样的天气到来,对方定是有什么要事相商,却不曾想,一整个下午,裴钰萱都只是恹恹的拖着腮,懒洋洋的。

谢晚凝唤来两名乐姬,弹唱新曲儿。

姑嫂二人就这么吃着茶果,坐了一下午。

直到天色渐暗,裴钰萱准备告辞离开前,恹恹的神色才渐消,她饮尽杯中热茶,端正了坐姿,道“嫂嫂,等开春,阿娘就要为我议亲了。”

谢晚凝一怔。

裴钰萱又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是开心的,我不要再喜欢你家兄长了,从此,我婚嫁只听阿娘的话。”

这个前日还天真活泼的小姑子,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谢晚凝迟疑道“昨日……我阿兄……”

“不怪他,”裴钰萱吸了吸鼻子,冲她微微一笑,道“谢家阿兄是个很好的人,我问过了,他不喜欢我,所以,我也就不要喜欢他了。”

说着,她避开贴身侍女的手,自己穿戴好了斗篷,朝谢晚凝微微福身告辞。

谢晚凝将她送至院门口,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有些唏嘘。

千娇百宠长大的公主之女,走起路来一向都是步子带风,现在也有了贵女们的端庄之态。

骄矜尊贵的小郡主,尚且有不圆满……

她真是好奇了,她阿兄真要找个天仙吗?

裴钰萱离开没多久,谢晚凝还未转身回院,裴钰清正好从前院回来,远远见到小姑娘身姿娉婷,立于檐下,心尖蓦然一软。

他快步走上台阶,握了她的手,蹙眉道“这么冷的天,出来外头,也不披件衣裳。”

“萱儿刚刚离开,我送她一下,”谢晚凝抽回手,转身朝正堂走。

已经到了晚膳的点,膳食也已经摆在偏厅,两人一同用过膳,外面天色已经大黑。

谢晚凝看着准备跟自己进屋的男人,手指了指门口,道“出去。”

裴钰清脚步一滞,问“我去哪?”

“你之前在哪睡现在就去哪儿,”谢晚凝道“不许搬回来!”

不许搬回来……

裴钰清立在门口,闻言垂下眼,品了品这句话,静默几息后,他反手将房门合拢。

关门声让谢晚凝回头,看见没有离开的男人,眉头微蹙,“怎么还不走?”

裴钰清定定的看着她,“真要我走?”

说着,他几步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道“晚晚,你为什么要我走?”

谢晚凝发现,这人变化蛮大的。

之前,他从来都是百依百顺,任她欺负都不反抗,只有她说了算。

玩心眼子,那也是暗地里,不知不觉坑你一把。

可现在,她不许他搬回来,他都要提出质问。

当时,不是他自己主动搬出去的吗……

还是说,之前的斯文温润,什么好脾气,都只是表象。

现在这个,隐隐透着压迫感的男人,才算是他的本性?

甚至,可能才露出冰山一角……

想到这,谢晚凝嘴唇不自觉抽了下,真是佩服他一把年纪,竟然能装成那样温润无害来骗她上套。

面前男人双目灼灼地逼视,谢晚凝梳头的动作逐渐僵硬,她顿了顿,索性放下手里的玉梳,直言道“我还在生气,所以,我不想跟你同床。”

这么个理由,合情合理。

裴钰清神情微顿,俯身凑的更近些,道“多久?”

谢晚凝纳闷,抬眼撞入他深邃的眸光中,僵了僵,才猛地偏头道“等我气消了再说。”

“如何才愿意气消?”他似乎打定主意,将不依不饶进行到底,追问“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消气?”

谢晚凝道“你我之前怎么过,以后就怎么过不行吗?”

“不太行,”裴钰清眼皮低垂,道“晚晚,我想抱着你睡。”

谢晚凝默了默,实在忍不住将他推远了些,怒道“你怎么跟色中恶鬼一样!”

裴钰清“……”

大概是有生以来头一回,被人骂是色中恶鬼,他眼神有瞬间发懵。

反应过来后,面上也闪过几分不自在,他侧过身,站了一会儿,艰涩道“那我出去了。”

谢晚凝嗯了声。

直到房门再度响起合拢声,才伸手摸了把涨红的脸,满是懊恼。

……她怎么能这么骂人!

还有……他怎么也不反驳一下!

…………

接下来的日子,明明已经圆房的夫妻,还是分居状态。

很快到了大年,这是谢晚凝这辈子第一次在夫家过年。

裴家人口不多,年宴办的却很盛重。

过了年后,正月里,一连好些天开了祠堂祭祖,这样的事轮不到谢晚凝这个新妇操持,她也乐得清闲。

很快到了元宵,宫里办了赏灯宴。

新的一年,谢晚凝第一次入宫,却跟上次已是截然不同的境况。

陆子宴已经恢复了皇子身份,改姓为齐,上了皇家玉蝶,圣上更是亲自赐下一栋院子,作为他的王府。

听说他并非陆家子嗣的消息,传到陆家几位夫人耳中,陆老夫人当场就晕厥过去,老人家年事已高,虽得御医及时救治,却也有中风之相,半边身子都是麻的,起居不再自如。

陆大夫人所受刺激也是不小,众人这才得知,原来陆老侯爷并未将皇子寄养在家里的事,告知家中女眷。

还不待唏嘘满门忠烈的陆家就此绝嗣,陆子宴便道出,陆家二房有血脉遗落在外,正是他从汴州带回来的有孕外室所出之子。

原来,战死沙场的陆家二爷有一位流落在外的儿子,而被陆子宴带回来的那位有孕外室,是他儿子的遗孀。

现在陆子宴已经恢复皇子身份,陆云培自然而然成为了,陆家的独苗苗。

所以……陆子宴并没有未婚豢养外室,也并没有正妻未娶,先有庶子。

人家还是那个不近女色,只对自己未婚妻另眼相待,一心诛敌的杀神。

……偏偏还因为谣言,将自己未婚妻给弄丢了。

再联想到,冷峻的少年将军,千里奔回京,只为阻止未婚妻嫁人的行径,一些心思柔软些的贵女们,都动容不已。

毕竟是突然多出一位成年皇子,还是战功赫赫的嫡出皇子,现实版的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事迹传扬开后,在京中百姓嘴里,陆子宴几乎要成为当代情圣。

这些风声穿的沸沸扬扬,自然也就入了谢晚凝的耳。

她简直要惊掉下巴,借十个脑子,也没办法将情圣这个词,跟陆子宴联系在一起。

托了这位当代情圣的福,谢晚凝这个名字,再度成为京中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茶余饭后提及最多的贵女。

只是这次,许多没见过她,或者不熟悉的人,对她都好奇极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能让陆子宴这样的少年英杰折腰。

他们的感情故事,已经流传出好几个版本。

大多都是相爱的人不能相守的意难平系列。

还有人怨怪谢晚凝不该坚决退亲,又仓促嫁人。

总之,陆子宴这样铁骨铮铮的少年将军,在那些故事中,已经成为了众人怜爱的对象。

因为是年关,谢晚凝已经大半月没有出门,所以就算略有耳闻,却还没亲身感受一二。

直到这次宫宴,谢晚凝跟着裴钰清一同出席,才入殿,就能感觉到许多视线聚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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