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话又说回去了,在当今做官的谁没有一个势力强大的宗族作为后盾啊?
没有宗族的支撑你如何能够做好自已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唐俭在草原十八部以后迅速沉寂下去的原因。
他出身的太原大族唐氏的年轻骨干几乎断层了,要是下一代没什么出色的人才的话,唐俭都准备开摆了。
所以这种李家内部的事情他当年就没有参与进来,如今更不会参与了。
他只想着做好自已的事情,去寻找一下做使者的快乐。
“茂约,看在我们共事这么多年的份上,你能不能帮我一次。”意识到自已可能真的有些将李靖的本事全都学会的侯君集额头上有些冒汗了。
李靖的政治水平就像是他的军事水平一样不用质疑。
尉迟敬德就以李靖的选择为例子用了一次,就产生了朝堂上一个王爷、一个国公互殴的名场面。
也就幸亏他的名字叫尉迟敬德,当今皇上叫李二。
否则就这种事情,治罪是免不了的。
侯君集自问自已并没有尉迟敬德那样的想法,他还想要着做更大的官,领更多的兵,打更多的仗。
唐俭看着焦躁不似伪装的侯君集,顿时收起了心中的戏谑,认真道,
“你真的选择听我的?”
“若事成以后,我自有厚报。”侯君集咬牙说道:“朝廷此后出兵用我出征的次数定然不少,唐氏那么多俊才,茂约选择一些随我出征。”
“总会有一些成才的。”
“也罢,都是为了大唐社稷着想,我也不想殿下失去了你这位良将。”
抛开个人品德方面不提,侯君集为将的能力,唐俭还是挺认可的。
至少在高句丽的用兵手段堪称完美,不仅圆满完成了任务,还顺带解决了煤矿的用人问题。
量高句丽之人力,满足一个煤矿的用人需求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这样两边都能接受,反正高句丽也只把那些“国人”当人看,对他们来说“野人”本来就是一种肆意生长的人力资源。
能够用这些在国内翻不起太大风浪的人来满足战争赔款,渊盖苏文是十分满意的。
就是高句丽婢竞争不过新罗婢这件事让渊盖苏文大为不满。
“你现在带着自已的千余亲卫,直扑太子所在的位子,只要你能将太子擒获,你将在陛下那里立下不世之功。”
“咳咳咳咳咳。”
原本看着唐俭一脸正经的模样洗耳倾听的侯君集顿时被唐俭的话刺激的胸口快速起伏。
当年征吐谷浑的时候,他又不是没去!
太子用的那个弓,说起来是弓,实际上就是从床弩上面拆下来的零部件而已。
要是换成床弩用的那种粗大的箭矢,一箭下去直接将人拦腰射断并不是虚言。
领着千余亲卫去擒获这样的太子...
谁去?
我吗?
当年被洞喉导致脑袋都掉了的吐谷浑名王估计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茂约是在与我说笑吗?”
侯君集想到那种场面就觉得自已是在犯罪。
被李二认为弓马不够娴熟的侯君集,在武力方面最为信任的便是秦二爷了。
个人勇武的极限能不能做到万人敌的水平,侯君集也很怀疑秦琼当年能不能做到。
但是极致的个人勇武能不能决定战局的胜负这件事情,答案是肯定的。
因为侯君集知道秦琼做到过的。
那还是秦琼在李密麾下对战宇文化及的事情。
结果事后秦琼还没飘,李密先飘了,最后几经周转,秦琼才遇到了明主。
面对这些望之似人形,但是武力卓绝的人间兵器,侯君集能想到对付他们的最好办法便是当年韩信应对西楚霸王项羽的办法。
十面埋伏。
即用绝对优势的兵力将项羽拖到泥潭当中,生生依靠源源不断的援军将其拖死。
但他哪里有那么多兵?
李承乾才是大唐天下的储君好不好?
论人数,李承乾那边才是人多势众。
“我与你说笑?”
唐俭冷冷的话像一盆冷水泼在了侯君集的头上,将其泼了个透心凉:“难道你觉得我能像戏文上的那些谋士一样,哎呀一声便能想出一个绝妙的计谋吗?”
“就算我能,那也只能献给我效忠的主君,我能给你的,只有说笑而已。”
“你如今因为观望已经犯下大错,还不想着抓紧弥补,居然还在想着取巧,你真的觉得不会杀你吗?”
在唐俭看来,侯君集这纯属就是被猪油蒙了心,觉得反正以太子的仁厚不可能杀了他的。
倒不如选一个对他最有利的路线来走。
与侯君集的想法恰恰相反的唐俭从不认为太子的仁厚代表着太子不善杀人。
虽然他与李承乾的接触不多,但是他能够从李承乾的身上感受到一种刺骨的寒意。
那种被理念压抑住的杀性。
这种感觉对于唐俭来讲,就像是他当年在玄武门之变成功以后成为太子的李二身边感受到的一样。
锋芒毕露的李二在平定天下后已经开始逐渐的收敛起了自已的锋芒。
在玄武门取胜以后,李二更是避免运用暴力来解决自已遇到的事情。
虽然暴力是解决事情最为直接,也是最为有效的手段,但李二愿意避免运用暴力解决事情,而是选择使用更为麻烦但是会有极好的榜样意义的方式。
这便是明君的自我约束了。
但这并不代表着李二、李承乾父子二人会因此彻底忘却如何运用暴力。
他们愿意给予别人仁慈,仅仅是他们觉得这样做比较好罢了。
若是仁德这条路走不通,杀性便会自已浮出水面。
便是慈眉善目的佛家,也有金刚怒目,更何况本就是喜战的真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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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画蛇足,曲辞谄媚,交乱懿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