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噶尔·东赞与阿罗本

“上邦的都城,真是繁华啊。”

阿罗本一边感慨着,一边走在长安城中最热闹的西市街道上。

他的眼睛被周围的景象所吸引,忍不住四处张望。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琳琅满目,各种商品应有尽有。

从丝绸、茶叶到陶瓷、珠宝,再到书籍、乐器,无一不让人眼花缭乱。

商人们热情地招揽着顾客,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来来往往的行人更是让阿罗本感到惊叹不已。

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服饰,有华丽的锦罗绸缎做的衣服,也有朴素的平民装;有唐朝人的传统服饰,也有像他们这些外邦民族的特色服装。

有的匆忙赶路,有的悠闲逛街,还有的在与朋友聊天说笑。

自从阿罗本跟着陈庆之的车队来到长安以后,便一直跟在吐蕃的使节团里面和噶尔·东赞一起交流学问。

而一起待的时间越长,噶尔·东赞就越难以抵抗景教对他的吸引力。

吐蕃的原始宗教在面对这种外来宗教的时候,是败退的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吃亏就吃亏在吐蕃的宗教发展时间太短了。

要不是因为气候的变化,青藏高原的这种地形,是很难出强国的。

噶尔·东赞已经通过鸿胪寺正式提交了面见大唐皇帝的申请。

只是因为年底的事务确实繁忙,导致他们一时半会见不到皇帝。

不过噶尔·东赞并不着急见到大唐皇帝。

在吐蕃的使团在鸿胪卿张宝藏的安排下住进了朝廷专门用来招待外邦的地方以后,噶尔·东赞就经常带着人在长安城里面漫游。

他想要通过观察长安城最底层居民的生活面貌和长安城的风气来判断大唐的内在。

有这么一个国度卧在吐蕃的身边,噶尔·东赞可一点都乐观不起来。

“连你这种波斯人都通过商队来到大唐传教,大唐又怎么可能不繁华呢?”

这几天噶尔·东赞的内心越发的沉重。

他发现和大唐相比较,吐蕃的文化完全是未开化的土著。

如果两边的文化进行不限制的交流,吐蕃只会被大唐的文化所侵蚀,最后逐渐融合到唐朝里面。

“在波斯的更西边,有一个和大唐一样伟大的国度,可惜那个国度,早早的灭亡了。”

阿罗本觉得很神奇。

一个波斯人,一个吐蕃人,在大唐的都城,用着大唐的语言交谈。

而且不光是他们,突厥人,吐谷浑人还有其他的诸多藩国,你都能用大唐的语言进行交流。

这何尝不是一种自信。

“阿罗本先生,我对您的景教教条十分的认可,或许您可以跟我们一起回到吐蕃面见我们的王。”噶尔·东赞动了以景教制衡大唐文化的想法:“到时候,您或许可以在吐蕃继续传播您的信仰。”

“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阿罗本几乎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激动,他的声音微微颤抖着。

终于上钩了!

噶尔·东赞一直以来都非常排斥让道教和佛教进入吐蕃,但本土的宗教实力太过薄弱。

而眼前的景教,在他眼中,不仅有利于君主的统治,更重要的是,它不会像其他宗教那样迅速地倒向汉文化。

这无疑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东赞使节见谅,我需要写一封信寄回波斯。想要在吐蕃传教,仅凭我和几个传教士是远远不够的。”阿罗本诚恳地说道。

富贵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

阿罗本深知,如果不将这个好消息写信寄回波斯,那些人又如何能知晓自已即将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就呢?

他们又怎能见证自已即将成为教宗的荣耀时刻呢?

所以,他必须将这个喜讯传递给波斯的那些笨蛋传教士们,让他们一同分享这份喜悦。

“为什么大唐的贵族那么的谦逊?这种仗势欺人的事件,在我们吐蕃即使我们的王屡次下令,也无法禁止。”

噶尔·东赞想到这里也是有些迷茫。

还有一些恐惧。

一个禁止私斗而勇于公斗的贵族阶层,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力,噶尔·东赞这位大唐通自然知道。

“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迎娶到大唐的公主。”

噶尔·东赞的内心已经下定了决心。

现阶段的吐蕃,还没有挑战大唐的能力。

吐蕃的邻居吐谷浑已经跪了,吐谷浑的邻居突厥也跪了。

现在唐朝的周边也只有吐蕃一个邦国还有些实力了。

没回想到这里,噶尔·东赞的内心就有些恐惧。

大唐的这位皇帝,可不是热爱和平的皇帝。

“希望太子上位后,情况会好一些吧。”

噶尔·东赞在心中默默的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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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登。

“万俟御史,文登维持秩序的那个游侠团体请求离开了。”官吏恭敬地向万俟卨禀报着最新情况。

“哦?为什么要走?”万俟卨好奇地问道。

“据说是他们的游侠头子,那个叫姜望的,在路上遭遇了匪徒截杀,已然失去了性命。”官吏解释道。

“啊……”万俟卨闻言有些发愣,他对这个姜望还是有些印象的,觉得他很有能力和潜力,本想等他回来后给他一个正式的职位,没想到竟然死在了路上。

“失去了主心骨的他们,也准备散伙了。”官吏继续说道。

“死了吗?”

万俟卨喃喃自语,心中有些遗憾。

“死就死了吧。”

万俟卨顺手将桌子上的一份文书丢进了一旁的火盆里面,看着它慢慢被烧成灰烬。

“可惜了,我还想着他如果活着回来,就给他一份正式的差事呢。”

“不过既然死了,那就死了吧。”

这片大地上的英雄豪杰数不胜数,但是能够活到最后的,寥寥无几。

既然姜望没有活着回来,说明也只是一个假豪杰罢了。

“这边的均田令,真的很难搞阿。”

万俟卨在文登待得也有些头皮发麻了。

“恐怕只有等到殿下登基以后,才能真正的在山东将均田令推行开。”

推行必定伴随着杀戮。

不流血的改革,又怎么能算得上改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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