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姜望这个游侠头子便因为家中有事提前离开了文登,但是其他人并没有离开,而是跟着团队的副手阿昌留在了文登。
因为据姜望所说,他肯定会再回来的。
“他肯定会回来的。”
万俟卨看着姜望离去的身影说道:“刺客衔尾蛇没有家,但是游侠姜望是有家的。”
“有家,就有了弱点。”
“踏入江湖是为了养家糊口,但是年纪大了以后,刀就会钝了。”
高宠对此毫不意外,他对姜望的评价就是。
他怕死了。
这也是武人的直觉。
当姜望看到高宠在人群当中开无双以后,姜望的心就已经生出了退却。
心中有了退却的武者就不可能维持自已原本的水平了。
每个武将都会有自已的巅峰时期。
就像是虎牢关下的吕布是天下第一勇将一样。
心中无所畏惧,才能一往无前。
当董卓败退以后,原本的无双飞将还能仗着个人勇武在战败后,带着数百名骑兵杀出武关。
但后来有了家室以后,吕布就一步步的败落到被曹操斩杀的地步。
“只是想要搏个出身的可怜人罢了。”
万俟卨笑了笑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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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东宫制造的盐吗?如此的粗糙。”
李二看着东宫商队里面的海盐有些发懵:“这种质量的盐,为何能够换得如此多的钱财?”
相比较煮得到的盐,这种靠晒得到的盐颗粒相对较大,质地较为粗糙。
只是产量和人工相比较传统的煮盐法要更加的便捷,而且也不像煮盐一样需要那么多的燃料。
因为煮盐需要大量的燃料,所以私盐的制造点大多都设于芦苇荡的附近,既能用芦苇当作燃料,等到官府前来缉拿的时候,也可以躲进芦苇荡里面。
这也是为什么私盐贩子不好抓的原因。
县衙的那些衙役不可能追到芦苇荡里面,因为很容易在不知不觉间就丢掉了性命。
跟在李二身边的萧瑀看着商队的账簿满是热切。
按照从商队那里获得的信息,明年商队的规模要再扩大五倍用以运输与出售盐,。
古代的盐税是很高的,即使是在唐初,也能到成本的五倍左右。
等唐代第五琦实行榷盐法后,盐税都能高达成本的10倍,即在旧盐价上加上1000%的盐税,使得每斗盐的售价达到110钱。
【第五琦, (公元729年-799年)唐朝理财家。字禹珪,】
这可都是他的政绩,要是能够收上来这笔盐税,以后民部的亏空可以大大弥补,甚至还能有所剩余。
“萧尚书,你挺有本事的,查盐查到我的头上来了?”
李承乾的声音在君臣二人的背后响起:“这国库到底是你萧家的,还是我们李家的。”
萧瑀放下手中账簿看了一眼李二,发现李二没有说话,他也就没有说话。
他只是耿直刚烈,又不是蠢。
而且东宫的商队其实已经交过税了,但正是因为交的税太多了,让他有些吃惊,这才有了今天的事情。
尤其是今天看完账簿以后,他下意识的觉得盐税还是收的太少了。
与他有同一想法的还有李二,只不过李二更想将这笔钱纳入内帑。
这跟开采铜矿,铸的钱不一样,这是从市场上流通的钱币当中赚来的。
开采铜矿的铸造的钱多了不好,但是这种赚来的钱自然是越多越好。
李二很缺钱。
太极宫年久失修,有些地方都开始漏雨了,要不是被魏征看着还有国库确实空虚,他早就让人开始逐一修补了。
“高明,你年纪还小,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李二面容温和的看向李承乾:“听我的,这么多钱你把持不住,让我代你保管如何?”
“你糊弄小孩呢?”
李承乾面带讽刺的说道:“我这些可都是交了税的,让两成的利给朝廷,已经是给朝廷颜面了。”
“你的东宫一切的花销都是我出的,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李二为了钱财耐着性子说道:“高明,朝廷真的很不容易,你就多交一点吧。”
萧瑀在李二旁边恨不得替李承乾答应。
他这段时间在民部可是得罪了不少人,要是能够格外的收上来这笔钱,过年过节的时候就能给这些人多发点过节费。
到时候怨气自然烟消云散了。
“不要东拉西扯了,说吧,要多少。”
李承乾说:“是谁挑唆的你们来要钱?是你吗?萧尚书?”
“咳咳。”
李二将话题转移过来说道:“给东宫一成如何?”
“一成?”
李承乾都快被气笑了:“萧尚书,你也要试试我的刀子锋不锋利吗?”
萧瑀在一旁脸都吓白了,太子这是要杀他啊。
可是就这么当着皇帝的面说杀大臣,真的好吗?
当他的目光看到李承乾身边的那个,据说勇武更胜过薛仁贵的裴行俨以后,不由的喉咙发紧。
“高明,时文罪不至死啊。”
李二起步将萧瑀护在身后:“不管怎么说,时文也是为了朝廷,为了我们李家的江山社稷。”
李承乾转过身去,背对着李二,大声喊道:“到底是谁在挑拨我们的父子关系!有本事站出来啊,怎么,敢做不敢承认吗?”
“国库亏空,这是我的责任吗?”
“我才刚刚监国,民部就没钱了,宫殿就需要修补了,军队就需要更换装备了!难道这些事情都是我造成的吗?难不成民部的钱被我花光了?宫殿是我破坏的?”
说罢,李承乾转过身子和颜悦色对着萧瑀说道:“萧尚书要几成的钱归国库,几成归我,大胆说。”
“既然大家都是为了朝廷,我吃点亏没什么。”
随后他又侧脸说道:“守敬,将剑放下,不要吓着萧尚书了。”
“哎呀,萧尚书你知道的,这些武将就是容易冲动,一不小心就会热血上头做一些不忍言的事情。”
“不过既然今天陛下和你都来了,我自然不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忍言的事情。”
萧瑀看了看裴行俨,又看了看李承乾,顿觉的喉咙不是发紧了,而是脖子发寒。
“我......“
萧瑀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觉得自已可能要去世了。
“陛下,你说句话阿。”
萧瑀看着一言不发的李二,内心几乎要崩溃了。
“时文,你先走吧。”
李二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我还有事要和太子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