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 张掖城。
此时的甘州离冬季更近了,在极为干燥的天气下,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刮过脸颊,让人感到刺骨的寒冷。
在张掖城高耸入云的城墙之上,有两道身影静静地矗立着。
他们身披厚重的披风,抵御着寒风的侵袭,但却一动不动,宛如雕塑一般。
周围的士兵们时不时投来疑惑的目光,但由于这两人的身份尊贵,无人敢上前询问。
镜头缓缓向远方移动,可以看到无数黑点如同蚂蚁般密集,正从四面八方朝着张掖城涌来。
这些都是商队和士卒。
在城墙上的两道身影。
一个是锦袍绣甲,面容俊俏,身材消瘦的儒将。
一个是身材高大,面容较长,给人一种严厉、不易接近感觉的武将。
尤其是这个武将还留着长长的胡须,引得旁人频频注视。
就连他旁边的陈庆之也免不得。
陈庆之频频侧脸看向一旁的李彦仙。
怎么长得这么像戏文里面的关羽阿?
除了脸没有面若红枣以外,其他的都很像阿。
这家伙...真的不是关羽吗?
陈庆之说:“李将军是否已经熟悉了这里的情况?”
李彦仙感受着这极为干燥的风吹在脸上的刺痛感说道:“略知。”
“只是指挥作战,我还做不到,我在军中的威望,还没有做到可以指挥这万余精锐参加战争的地步。”
陈庆之点头。
这也正常。
军队是最看重威望的地方,也是最容易产生个人崇拜的地方。
你只要能够带领部队接连的取得胜利,你就能在军队中建立起自已的权威。
他能指挥是因为这支军队的骨干都是他从长安带来的,到达陇右道后。
他又带着这支军队在陇右道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斗,经历了这些,他才能做到上下一心,指使如臂。
这也是为什么皇帝不忌惮文臣,忌惮武将的原因。
皇帝让你卸甲都不好使,还得让大将军下令。
你这样子玩,你死不死的?
“无碍,我本就没有那么快回去,何况这次的战争,我们也是占尽了优势。”
陈庆之看着下方车马如龙的场景感叹道:“你要是早来一段时日,便能见到姚大师在陇右道纵横谋划的场景。”
那种手段,让陈庆之无比的佩服。
李彦仙对此倒是不以为然。
环境不同,在那个特殊时候成长的他,更相信军队的暴力。
什么纵横谋划,在铁骑的马蹄踏下,都会化作乌有。
李彦仙说:“谋划,也得看对方怎么想,要是突厥不按照你们的想法行事,恐怕就没有你们容易了。”
“突厥怎么想的不重要,我们总有办法让突厥在我们预想的道路上前进。”
“就如同....这般一样。”
陈庆之指着下方商队说道:“没法收割足够的牧草,他们在冬天就没有充足的饲料来喂养牲畜。”
“他们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就是选择向我们开战,要么就是忍受牲畜逐渐饿死的情况发生。”
虽然说,草原很大,他们也没有能力将牧草全部割完,但是他们可以烧阿!
烧荒,如此干燥的天气,正是玩火的最好时机。
李彦仙用自已的手掌摩擦着粗糙的城墙。
种种情绪在李彦仙的心头翻涌。
曾经在一个时代下为了国家奋斗的文臣武将,如今以相同的姿态,在了另一片时空之下。
相遇了。
这种君明臣贤的场景,要是能够在那个时代出现,那该多好?
即使是战败了,李彦仙也认为宋朝的武将和士兵并不差劲。
差劲的,只有那么一位。
不,是三位。
三圣临朝。
但是那么三位,便可以拖着无数英雄豪杰去死。
在金人的勋贵不畏生死,带头冲锋的时候。
宋朝的皇帝躲在厚实的城墙保护下,瑟瑟发抖。
高下立判,强弱分明。
像今天这样的优势局,他可从来没打过。
他已经习惯了以寡敌众。
习惯了相信自已。
因为....
他最后就是死在同僚的故意不作为上。
李彦仙淡淡的说:“如果没有那位裴将军带着骑兵在草原上护持,这次行动也不会那么的顺利。”
天下第一的武将加上天底下最为精锐的军队,以及...一个强盛的国家。
这样可以让他心中的抱负尽情施展的时代。
“这种场景,真是我做梦都想。”
李彦仙喃喃道。
“裴将军的武力,确实是天下一等一的。”
陈庆之对此也颇为的赞同,有这么一位万人敌的将领,有些事情就好办多了。
裴行俨带着千名精骑,再加上内附过来的突厥人做向导,足以横行草原了。
“不过让我惊讶的是,我只要求了三千骑的突厥骑兵作为援护,这些牧民居然出了七千骑。”
尽管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老弱,但他们手持弓箭,同样致命。
同样的问题,在草原上也在发生。
阿尼亚面色平淡地回复着裴行俨的问题:“仓储里面有着足够的牧草在冬季喂养牲畜,家里的粮食也足够我们渡过漫长的冬季,我们还留在家里做什么?”
“我们所有的一切,都是太子殿下给的。”
“太子殿下所指的方向,便是我们冲锋的方向。”
裴行俨缓缓地将手中的长枪放下,被穿在上面的尸体顿时无力地掉落在草地上。
"你能保证你的部落里面,没有一个人怀有二心吗?"
裴行俨的声音低沉。
阿尼亚的面色一僵,她微微低下头,停顿了片刻后,沉重地叹了口气:"我……我不能保证。"
"那么,大唐会有办法帮助你们保证这一点。"
"牧场当中那些心怀异心的家伙,这个时候恐怕早已和草原上的族人取得了联系。"
裴行俨继续说道:"他们将会成为我们进军草原的正当理由。"
“而这场战斗,虽然主角不是你们,但是你们要记住,和大唐作对的后果。”
裴行俨策马带着骑兵离去,他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远方,只留下一片寂静的草原和满地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