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
送行的队伍中,李承乾将最新修订出来的《氏族谱》塞到了席辩的手上。
“殿下,这个.....是什么?”
席辩满是疑问的打开了本《氏族谱》的索引。
在他的身后,还有一辆马车拉的书籍。
“这是...朝廷最新修订的《氏族谱》?”
席辩满脸的惊讶:“殿下将这个给我做什么?”
李承乾笑道:“你们这次不是要去山东了吗?正好这里面是山东那些世家的详细资料。”
“虽然说长安城的世家势力被削弱了,但是在地方上,他们的势力依旧很庞大。”
“而这个。”
李承乾指了指席辩手中的《氏族谱》说道:“便是帮你了解他们的最好工具。”
“上面详细记载了山东的名门望族和他们的族地所在。”
李承乾看了看天,满是感慨的说道:“不愧是陛下,居然早就想到了这点,有了这个玩意,杀人,哦不是均田要省下多少的功夫。”
席辩:“.....”
殿下,你刚才是是说杀人了对吧?
“在山东要照顾好自已,这次不像是凉州,没有我为你保驾护航了。”
李承乾说罢就走向了下一个人,也就是海瑞那边。
席辩看着李承乾离开的身影在心中默默说道:“其实....没有殿下,我还担不上那么大的罪责。”
他长这么大,还第一次见到漫天的奏章都是请斩席辩的。
这合理吗?
这是他一个小小的御史能够承受的吗?
“你们俩...相处的意外的融洽啊。”
走到万俟卨和海瑞的身边,李承乾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为这俩人会掐起来呢?
结果,看起来还能保持不动武。
这就挺好的了。
“君明则臣贤,君正则臣直”
海瑞说:“只要陛下能够以身作则,朝廷自然没有奸臣的位置。”
“殿下身为国家的储君,也应该为天下的臣民做个表率,不该如此的轻佻。”
又遭重的李承乾收敛笑意说道:“汝贤此去山东,必将触犯地方世家的利益,还请两位多加小心,山东不比陇右,朝廷终究是要注意一些名望的。”
至少目前不能按照陇右的那个方法进行。
因为山东最大的地主是一头坐地虎。
而这个坐地虎,在原来的历史上,预计还要坐上千年不止。
海瑞正气凛然的说道:“这正是我想要的,若是不能惹来杀身之祸,我又有何面目面见山东父老?”
李承乾退步长揖,拱手高举,自上而下:“朝廷正要借刚峰这把利剑铲除山东的沉疴。”
海瑞昂首受之。
这幅场景让一旁的万俟卨看的满是羡慕。
这种正气凛然的角色,是他做梦都不敢梦到的。
“高宠,元忠和汝贤在山东的安危就靠你了。”
李承乾顿了顿,将怀中的调兵鱼符递给了高宠:“你在山东的一切行事不用考虑任何人,我在长安自会为你担着。”
高宠接过鱼符点头应道:“殿下请放心,末将晓得。”
“下雪了。”
万俟卨伸手接下天空掉落的雪花,大唐的冬天,还没有宋朝的时候那么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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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右道。
“是啊,下雪了。”
裴行俨看着天空飘下来的雪花以后,手轻轻的朝前一挥。
他的身后,三千余突厥突骑分为三十多支队伍散在下雪的草原上。
他们的任务,就是在突厥骑兵大举南下的时候去他们的后方捣巢。
这些小队沿着不同的方向散开,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地之中。
他们在雪地中穿梭,轻车熟路的避开了突厥人的巡逻队和哨卡,向着突厥的后方前进。
突厥大部队南下掠夺的时候,这些认识路的大唐突厥突骑就会到他们老表的老巢里面物理超度那些留守的老弱们。
然后再迁走他们的牲畜。
等到突厥和陇右道的军队打完回来以后,就发现老巢里面毛都没有了。
这是明朝对付蒙古人常用的战术。
如今突厥也是提前享受到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心意呢?
随着雪逐渐的落在草原上,那些马蹄践踏在上面的痕迹逐渐就被雪花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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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
如今被突厥四部推上来的傀儡共主贺逻鹘·阿史那,正在怔怔的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
“真的会赢吗?”
贺逻鹘·阿史那在心中对自已发出了深刻的疑问。
作为颉利可汗的儿子,他曾经见识过天可汗的实力。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和他父亲成为了长安有名的父子舞王。
后来他的父亲去世了,他也因为表现良好被放回了突厥。
但是在长安见识过大唐繁荣的贺逻鹘·阿史那对于此战并不看好。
“可汗,族人们已经准备好了。”
四部的首领带着自已的亲随走了过来。
贺逻鹘·阿史那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他知道这一战关乎着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那就出发吧,用我们的刀为我们的人抢到足以过冬的粮草。”
他不知道在几个月以前,有一个叫伏允的家伙也跟他有过相同的疑问。
但区别在于贺逻鹘的威望远远的不如伏允。
伏允是自愿用自已的脑袋为自已的族人交换出一条生路。
而他呢...
如果南下掠夺失败,这四部的头人肯定会将他的头剁下来献给大唐。
以此换取大唐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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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九年,御史席辩将行山东,太宗爱其才,出城十里相送,然席辩不为所动,同行马周疑之。
途半,马周问之,席辩笑曰:太宗者,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做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吾此去,性命尚不能保,何足贵之?”
-《新唐书》-太宗文皇帝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