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端坐在龙椅之上，面色平静如水，只是眼神微微眯起，透出一丝冷意，淡淡地问道：“哦？你去过凉州？”
李亨利心中一紧，但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臣……没有去过。”
“你既然没有去过凉州，那你又是如何得知那里有一个王姓大户的事情呢？”
李二的语气依旧不悲不喜，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这看似平淡无奇的话语，却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了李亨利身上，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面对皇帝的质问，李亨利紧张得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之中，带来阵阵刺痛。
李亨利急忙开口说道：“启禀陛下，臣是通过往来凉州的商队得知此事的。
那些商队经常往返于各地，他们带回了许多关于地方的消息和传闻。
臣就是从这些商人那里听说了凉州的情况，并得知了那个王姓大户的事情。”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李二的脸色，希望能得到一些回应或暗示。
商队？
谁家的商队还能带这种消息来长安？
怕不是凉州的商队，而是其他地方的吧。
李二也懒得理他。
李二看向一旁默默无言的魏征说道：“魏征，这就是你带的御史台？”
“我朝御史台难道就是为了做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吗？”
权万纪左右看了一圈以后，又在内心里面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站了出来：“陛下，李大亮手握兵权又在凉州兼并大户获得了大量的银钱粮草以及土地，不得不防啊。”
“证据呢？
难道御史上奏就不需要证据了吗？
朕不是没有听过你的，朕听你的杀了张蕴古！朕现在还后悔呢。”
李世民看到权万纪以后，人都气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指着权万纪骂道：“你去问问房玄龄，他因为没有及时阻止朕，现在还在内疚呢！”
“你说，朕能信你的吗？”
啪！
很快啊。
权万纪一下子就跪在地上。
权万纪脸上露出恐惧之色，身体颤抖着，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请陛下看在臣一心为朝廷的份上，饶恕臣的罪过吧！”
李二看着权万纪，眼神冰冷地说：“哼，你是一心为了朝廷还是为了你自已？”
他的目光扫过权万纪，然后停留在李亨利身上。
李二的目光扫过，就像是虎啸山林一般给两人带来了极大的精神压力。
生死一念间。
“罢了，朕饶恕你们俩的罪过了，但是白养着你们两个，朝廷空支出两份钱粮....”
李二挥了挥手“你们二人现在就走吧，将位子让出来，让给能给朕，能给国干实事的人。”
听到这句话，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们的手颤颤巍巍地将自已的乌纱帽取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齐声说道：“臣，叩谢陛下不杀之恩。”
“还有弹劾李大亮的人吗？”
李二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
杀鸡儆猴。
马上皇帝的威望就是这样，很少有文臣能够冒着身死的危险和这种皇帝硬刚。
这要是在后期的带明，这些人不骗一顿廷杖再走？
没被廷杖打过的文臣怎么名声鹊起？
不养望如何做大官？
李泰站在那里，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不停地左顾右盼，心中暗自嘀咕：“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啊！我一定要好好表现一下自已，让那些大臣们看看，本王的才华可不比那太子差！”
然而，现实却让他有些无奈。
他既不能违背父王的旨意，又不能公然与大臣们作对。
毕竟，他还要从太子的手中争夺这些大臣的支持呢。
而李承乾，早就在那里神游天外了。
要是真有什么大事，李二早就召集自已的几个心腹私下商量一下对策了。
怎么可能真的在这种大朝会效率极其低下的场所下决定政策？
而且如今的大唐既没有外贼寇边也没有内部造反，剩下的事情大多都是凉州、积石道、鄯善道、且末道、岷州这几个边郡因为均田闹出的。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些边郡均田的阻力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而且查出来的那些不在案的土地也少的很。
似乎是因为这些边郡的世族特别有良心？
还是说民族矛盾有效的缓解了阶级矛盾？
李泰和李承乾无疑是如今朝堂上除了李二以外最亮眼的两个崽。
一个躁动不安，一个老神在在。
有不少人默默的就在心中给两个人下了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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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极殿的偏殿。
群臣退去之后，空旷的宫殿里只剩下李二和李承乾父子二人。
李二坐在榻上，双手撑着膝盖，微微弯腰，目光落在身前不远处站着的李承乾身上，缓缓开口道：“高甑生这个人，跟着朕一路从乱世当中走到今天，可以说是立下过汗马功劳，朕理应相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但他这次说李靖谋反，朕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
李承乾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似乎对李二接下来要说什么并不感到意外。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来了，又来了，每日一问。
答的好没奖，答的不好可就遭老罪了。
“调查，我会根据调查结果做决断。”
李承乾看了李二一眼继续说到：“如果是李靖谋反，治罪。
若是高甑生诬告，当以所告之罪，罪加一等。”
李二的眼神里面闪过一丝满意：“高甑生，可是跟你从腥风血雨当中杀出来的，你不怕背上屠杀功臣的骂名吗?”
李承乾摇摇头说道：“他们有今天的位置，靠的是他们的功，功过不是不能相抵，可他们功已经被赏过了，无功可抵，自然只能治罪。”
“儿臣认为这个天下并没有没有真正的贤臣，贤时便用，不贤便黜。”
“贤时便用，不贤便黜。”
李二仰头看向房梁：“要是有这么容易便好了。”
“等你登基以后，会经常的遇到这种事情，到时候，你就知道难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