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退走了吗?”
身上绑着用沸水煮过的绷带,一接近便有浓浓药味的张武倚靠在祁县的城墙上朝着王方翼问道。
“回县尊,已经退走了。”王方翼情况比张武好上不少。
至少从面容上来看,王方翼的身体还算健康。
而张武的脸色则是散发着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
面白如纸,嘴唇浮现出一抹不健康的肤色,俨然是有些失血过多了。
不过只要熬过去,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或许还能恢复。
“现在几时了?”张武问道。
“差不多申时了(13时至15时)。”王方翼估摸了一下时间说道。
“再撑上一会,等到夜幕降临,也就能休息休息了。”张武看着面露哀色的王方翼,笑着宽慰道:“我当年跟着陛下在虎牢关前三千大破窦建德十万大军的时候,受的伤比现在更重,不还是活下来了?”
“这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一群鼠辈罢了,我还能死在他们手中不成?”
“我还要等到朝廷的大军到来,凭借这一番功劳将位置再变变呢?我怎么会死在此处?”
张武试着起身却发现身体有些乏力了,于是他将手朝着王方翼伸去:“来,仲翔,搀扶我起来,我要亲眼看着他们退走。”
王方翼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将张武扶起来朝向城外。
结束了刚才那一波攻城的叛军正在撤回营地准备修整一番。
“估摸着还有不到两个时辰便要天黑了,又撑过了一天啊。”张武忽然想到什么突然问道:“今天是第几天了?”
“第五天了。”
“第五天了,怪不得城中开始有些骚动了。”张武看着逐渐西沉的太阳说道:“一群鼠辈居然敢反抗朝廷,死不足惜。”
“不过他们不知道,朝廷的大军快要到了。”
“只是可惜....我只能看到太阳,看不见长安了。”
“县尊为何口出此言?”王方翼开口说道:“等到朝廷大军到来,您还要升到长安去做大官呢?怎么可能见不到长安。”
“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张武一阵大笑牵动了伤口,最后发出一声:“嘶~”
“真痛啊,我得有多少年没有受过这样的伤了。”
自从从军队当中退出来以后,他便凭借自已能力一路从保长做到了现在的县令,也可以称为百里侯。
虽然在秦王府的麾下效力过的履历让在他在官场上的经历还算顺利,不过受限于天资,做到县令就已经让他有些吃力了。
再大一些的官,他恐怕就有些心有余而力不从心了。
大批马蹄落下的轰鸣声由远方朝着祁县传来。
数面印着程字大旗的将旗在先锋骑兵的上方飘扬着。
“县尊,县尊快看,是朝廷的军旗,是宿国公到了。”王方翼看着那些逐渐接近的骑兵已经慌乱起来的叛军大营有些激动的对着张武说道:“是长安近阿县尊,长安派来的援军到来。”
“是长安近啊。”张武怔怔的看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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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何人主事?”程知节看着血迹斑驳的城墙和城墙下那还未被清走的尸体眉头微皱。
随着天气逐渐升温,这种尸体未及时得到处理的话,会造成大问题的。
所以他在一路清扫叛军的时候,也在让各地存活的官吏抓紧将尸体就地掩埋,要是人手不够那就集中焚烧后再掩埋。
“回将军,草民受县尊所托,暂时代理此处的事务。”王方翼拱手说道。
“那你们县尊呢?”程知节问道。
“县尊因抵御叛军的时候身先士卒,受伤过重不幸身亡。”王方翼低头叙说道:“如此,才托草民暂代此地事务。”
“听你谈吐,你是出身谁家?”程知节看着举止有度的王方翼问道。
“并州祁人,王方翼,字仲翔,见过宿国公。”
“王仁表是你什么人?”程知节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眼熟。
“将军所说之人,是草民的先父。”
“也就是说,你是同安大长公主的孙儿了。”程知节越带惊讶的说道:“那你可不是草民,你可是世家的贵公子了。”
“王家乃罪孽深重的反叛之家,何谈贵?”王方翼抬首看程知节,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草民王方翼,有和太原王家的往来书信为凭证。”
“我要...状告太原王家,谋反!”
程知节收敛脸上的调侃之色,下马扶起王方翼,然后他一脸正色的说道:“我,宿国公,左领军大将军程知节,接下阁下的状子。”
“你且随我回师去见陛下。”
太原王氏的嫡脉,太上皇亲妹,同安大长公主的的孙儿,这个身份,可以说是大唐最为顶级的二代了。
这样的身份状告太原王氏谋反。
多好啊。
都不用去搜集太原王氏有没有曲线挑拨这些叛军造反了。
仅凭借王方翼的状告,王家不死也要掉半身的肉下去。
“我老程,还是有些气运在身上的。”程知节觉得这可能就是他,平时善待小动物所得来的福报吧?
不然这种好事怎么会让他遇上了?
这不是泼天的气运是什么?
“张县尊,我会担下你的命,一起活下去的。”王方翼在随着程知节上马离开前,回身看着他和张武所立的城墙处,在心中暗暗发誓。
“你今年多大?”程知节看着王方翼这副老成的模样,有些好奇的问道:“成丁了没有?”
“还未成丁,我今年才十二岁。”
“十二阿,你这年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程知节有些感慨的说道:“大唐还没有沦落到用你们这些未成丁的人来当兵。”
王方翼回答道:“我虽年少,但家母时时教导我要努力成才报效国家。”
“如今朝廷到了用到我的时候,我岂能因为年龄而在家躲避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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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请裁冗食,平赋役;严盐法、钱钞之禁;清仓场,广屯种,以给边苏民,且便商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