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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意了。

阮枝生生哽住, 艰难地辩解道:“当时年少情况不懂事, 说大话未经脑子, 师父不必当真。”

青霄长老听见她喊“师父”, 更加伤春悲秋:瞧瞧,多好听的师父啊,怎么就偏偏要对着别人喊了?

仔细想想,青霄长老倒是大概能揣测出一点内情:当初阮枝说着是沉迷剑道, 但寻华宗内剑修何其多,她偏偏逮着自己来拜师,入门后更是一个劲儿地追在萧约后头。

可见,她不一定多么爱剑道,爱萧约倒是真的。

现在她不追着萧约了,便也不继续待在他门下,提出要转道。

青霄长老光是想想都气不顺,本想隐忍不发,还是带了点怨:“你与萧约,何至于不能共存?当初非说要习剑,这会儿铁了心去炼丹,究竟是不是为着那顾问渊?”

“……啊?”

阮枝甚至没能跟上青霄长老的脑回路:这和顾问渊有半毛钱关系吗?

“听说那孩子身子不大好,一到阴天下雨就浑身难受。”

青霄长老没好气地道,“我去留仙堂问了,你特意去问过这类情况。莫不是想着以后好照料他,才一意孤行去做的丹修吧。”

阮枝内心直呼好傢伙:青霄长老这一通脑补猛如虎啊!直接把她没想到的逻辑都给补全了!

青霄长老看她没有立即反驳,失望至极,口吻中便带了些斥责的意味:“如你这般为了他人随意决定自己的人生,只会毁了自己。”

这话正与顾问渊昨夜的话不谋而合,说到了阮枝心里——所以她这次是为了自己在决定。

在确保不会影响本职工作的情况下。

这是她唯一一点愿望。

阮枝朝青霄长老深拜磕头:“师父,是弟子有负您的教导。”

这态度便是决意已定了。

青霄长老甩袖背过身去,不想管她了,静默一会儿,不知何意地突然道:“你在寒冰窖关禁闭时,你师兄每日亦去崖边大石处静心思过。他认为自己没有尽到师兄的责任,应当同罚。”

这是阮枝被赶出青霄殿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青霄长老说完就走,用了追风术,身影消失得堪比阵风。

阮枝:“……”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风遁?

本以为她坚定了心思,一切就豁然开朗,没想到竟会卡在青霄长老这里。到了最后,青霄长老也不给出确切的答覆。

章昀珊从山下回来,问阮枝如今状况、是否向青霄长老表明意愿。

阮枝模稜两可地道:“还有些小问题。”

章昀珊活的年岁比她大了十数倍,一眼就看出问题,不无感嘆:“看来,青霄长老还是很中意你这个徒弟的。”

修道之人活得久,见着鲜活可爱的小姑娘,总是多几分慈爱偏疼。

章昀珊若非一眼看中了她性子为人,最开始也不会有意给她机会,同她相交。

阮枝两手撑着脸,眉心打结:

“师父很好,是我对不住他的栽培。”

“哎——”

章昀珊听这话头不对,骤然警觉,“莲华长老可是多年都没有收过新弟子了,对你的特殊关照也是用心良苦了。你可不能辜负她的一番好意!”

阮枝点点头:“我心中有数。”

章昀珊道:“要么,我去请莲华长老出面说说吧。”

“别别——”

阮枝惊恐地拦住她,“我这点事哪儿值得惊动她老人家。”

章昀珊诡异地沉默片刻,出言纠正:“其实,莲华长老也没有很老,她才三百六十七岁。”

才。

三百六十七岁。

阮枝恭敬地道:“确实。”

章昀珊舒心了,问:“那你打算怎么说服青霄长老?”

阮枝想了想,回味着青霄长老最后的那段话,沉吟道:“我去找一趟萧师兄。”

自从上次后,她和萧约没再见过。

——是你很讨厌我。

萧约说出这句话的态度堪称平淡,哪怕她不肯接他的玉钗,他也无甚意外,从容不迫地收回手,道一句“你好好考虑”便离去了。

听那意思,估摸着是随她心愿的意思。

萧约这个人,实在是太光风霁月,哪怕她曾经腹诽过他多次自恋、傲气等等,但不得不承认他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永远清醒正直得令人心折。

即便他明知她讨厌他、对他不善,他还是尽了师兄这个身份该做的一切,全了这场同门情谊。

阮枝去萧约的住处没看见人,御剑在峰内转了转,在峰上最高处找到了萧约。

他持剑静立,双目紧闭,背对着阮枝还能在她靠近的瞬间回身望来。

阮枝从他这一眼中看出了无边霜寒的摄人剑意,脚下的相思剑不住地颤鸣着。

有天赋者,正当如此。

不过一眼。

萧约看清了是她,眼中寒光退去:“师妹。”

阮枝平稳落地,走到他面前行了个平辈礼。

萧约微怔,收剑还礼。

阮枝大大方方地望着他:“我来是为答覆师兄,我已决意转修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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