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枝被自己的猜想惊到了。
顾问渊看她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更是气闷。
平日那些机灵样儿不知道都到哪里去了,被人欺负到头上还这么呆呆傻傻的模样。
温衍头疼不已,尴尬非常。
纵然他实在不相信萧约真能做出那种事,阮枝的反应却是佐证,局势比之前明了。
只需要最后的确认。
温衍认认真真地望着萧约,沉着语气问:“萧师弟,你可还有话要说?”
若要辩驳,自然是两边争论,都给不出证据的情况下,留待更能证明的方法解决;而若是萧约什么都不说,事情就有答案了。
能证明的方法——
萧约是知道的。
由跨越渡劫期的修士行搜魂术,能够看到当事者记忆中的片段痕迹。不过有此法并不尽善尽美,有时间限制,相隔太远的事无法搜寻。
此法的损害暂且不谈。他们身处沧海宗,真要行搜魂术只能去找沧海宗内的掌门和上善长老,事情势必会闹大;进而他们大概会同样得知阮枝沾染妖气的事……不行。
萧约攥了攥手中的剑,复又松开,面上表情平静:“没有。”
温衍目露失望之色:“既然你已经承认,回到宗门后我会禀明掌门人,自当由掌门人来定夺处罚。这段时间,你更需谨言慎行,若有差错,我只能率先将你遣回宗门。”
萧约:“……是。”
等等?
事情好像不太对吧?
“为什么要处罚萧师兄?”
阮枝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并没有真正地参与进这场对话,她压根没懂。
温衍目光沉痛地看看她,嘴唇颤抖,愣是没说出半个字。
阮枝:“……”
顾问渊从旁插刀,冷眼睇她:“他做出如此下流不轨的事,不该被处罚么?”
显然对阮枝的明知故问感到不悦。
阮枝更加困惑,迷茫中带着一丝震惊:“萧师兄做什么下流事了?发酒疯已经算是不轨的事了吗?”
顾问渊:“?”
温衍:“?”
萧约:“?”
三个人整齐划一地看过来,阮枝再次感觉到了被扼住咽喉的窒息感:“有、有什么不对吗?”
顾问渊居高临下地审视了她一会儿,表情很奇怪:“你以为我们在说什么?”
阮枝斟酌着道:“因为萧师兄喝醉发酒疯而要处罚他的事?”
她留了个心眼,不管情况坏到什么地步,都不主动说出裴逢星身上的妖气。
顾问渊:“……”
温衍的脑子也转不过来了:“难道不是萧师弟昨夜对你做了些不太好的事吗?”
阮枝瞭然,不大在意地道:
“虽然萧师兄踹了我膝盖,但我打他的时候也没有留手,这应当算不上值得惩罚的事。”
温衍:“……打?你们昨晚其实只是在打架?”
“是。”
阮枝从温衍的这句问话中听出了端倪,飞快地应声,顺水推舟地装傻,“我知道同门私斗是不允许的事,温师兄要是处罚萧师兄,我应当也是要一同受罚的。”
温衍可怜弱小无助还懵逼,心里一番颇大的动荡起伏,好不容易接受了沉重的事实打击,到头来发现不过是场鸡同鸭讲的误会。
他俨然缓冲不过来,神色呆滞地点了点头,只道:“原来是这样啊……看来是误会了,虚惊一场。幸好幸好。”
顾问渊蹙了蹙眉,抱臂的手放下,朝阮枝这边走近了点,非常短暂地俯首打量着她,又轻巧迅速地抽身站直了。
阮枝不确定自己方才是否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种类似敲打的警告,还是他仅仅只是为了确认她说的是不是真话。
顾问渊开口,话却是对着萧约说的:“既然你们昨晚只是私斗,萧师兄,你为什么要吃哑巴亏,承认自己做了不轨之事?”
他侧身背光站着,目光轻飘飘地从阮枝脸上掠过,一针见血地问:“你们有什么共同想隐瞒的事?”
萧约同阮枝对视了一眼。
阮枝很确定萧约这个眼神绝对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意思,事实上阮枝现在也很想反问他——对啊,你为什么要承认自己做了下流事?说夜晚私斗不好吗?
一旁的温衍已经进入了宕机状态,眼看着是不中用、指望不上了。
顾问渊长身玉立,身形岿然不动,便似有高山巍峨的不可逾越感,几乎遮蔽了窗外照进的阳光。他慢条斯理地道:“事出皆有因,你们昨晚又为何要打起来?”
阮枝心口默默地提了一口气。
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方才看不清局势以为我要完,没想到刚以为平安了,结果我还是要完。
萧约神色紧绷,目中显而易见有着慌乱的不安,好似下一秒就能慌不择路地将昨夜见闻和盘托出。
关键时候,没一个能打的。
阮枝不得不扛起胡扯的重任,当机立断地道:“萧师兄和我私斗,其实是与我的一些私怨过节。事到如今,我也不得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