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天,那女人给花浇水时,潇燃在屋里透过玻璃窗的一角,瞧见了她。只见她穿着紫色碎花连衣裙,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离腰还有一些距离。刘海齐刷刷盖住了眉毛。画面有点像聊斋里深夜出来觅食的女鬼,总有懵懂的书生迫不及待接近她。
潇燃近视三百多度,这么远的距离,根本看不清她的脸部表情和五官。可惜眼镜被放在了书房的电脑桌上,如果这时候跑去拿,也无济于事,所以,潇燃放弃了这个念头。
“恩,下次我可得准备好眼镜呢。可惜啊可惜。”
之后,他好多次躲在屋里偷偷等她。
她好像知道有人在偷窥,故意用一只手或者别的装饰物挡住脸,完全让人没有机会看见她的真面目。
在她的精心照料下,桃花开得很好,到了六月,还没有枯萎的意思。
虽然看不清脸,但各种碎花连衣裙里包裹着小小的身体,潇燃都看在眼里。女人身高约一米六,明显比妻子矮五公分,看着很年轻,有很强的少女感,是还没有生过孩子的模样。而且,她一定很喜欢碎花连衣裙。
瘦小的样子像旧时候没吃饱饭饿的,风一吹就要倒。
不过,每次她拿着花洒喷向桃花时,却十分有力。
等她给完桃花充足的水,潇燃重新坐回到沙发,透过门缝,能看见对面屋里的灯亮着,不知道屋子里还有没有别人。她选择在夜里给桃花浇水,匆匆忙忙,在隐瞒什么呢?
这个女人和妻子有什么关系呢?
一整晚,潇燃都在想这个问题,想了很久很久,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如果她真是之桃,那她是把我忘的一干二净了啊?”
因为那个梦境,潇燃开始希望或者说相信对门的女人,是某个时期的妻子,也许她二十出头,也许她三十出头,能肯定的是她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了。
阳城的夜,在夏天真正到来前,有些些凉意。风大的时候,不开空调更舒服。
二十九喽,风吹来也更high一些,拉开窗帘,风占据了房间的各个角落。整个房间接受风的能力,像一个人完全接受了一个异性的爱,有时敞开胸怀,有时半推半就。
潇燃拖着人字拖,喝着茶,读着一本不知名的小说,心暂时安静了下来,一边享受片刻幽静,一边思念一个叫之桃的女人。
他的黑色拖鞋旁边,摆着一双粉色女士拖鞋。那是他给妻子准备的。
经过短时间的准备,这间屋子已经没有了单身男子居住的痕迹。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按上了有女主人的标签。
冰箱上贴上了他们的合照。牙刷,杯子,盘子……都是双人份。
这些东西,潇燃在离开以前住过的地方时都留在了原地,他也没法带走,毕竟路上还得轻装上阵。
刚开始,潇燃还罗列了购买了清单,照着妻子喜欢的款式买这种家庭用具。现在,他已经轻车熟路了。
稍微麻烦一些的是窗帘,本来的颜色土黄土黄的。潇燃订做了一层灰色轻纱和另一层蓝色的棉质布料,东西寄到的时候,潇燃确信妻子也会喜欢。
安装窗帘的师傅,是潇燃搬进来后第一个进入房子的人。
窗帘就像人的眼眶涂上了眼影,让整个眼睛有了生气。
关于窗帘的置换,潇燃很是满意。他总觉得,心情好的时候,与妻子相见的机会就多一些。
他总和妻子在梦里相见,作为梦的一部分,房间的打点显得尤为重要。
妻子亲口告诉过他,阳城是她喜欢的地方之一。这更加坚定了潇燃留在这里,寻找妻子的决心。
几乎每一个深夜,潇燃都会在自己的茶杯旁,煮一杯妻子喜欢喝的咖啡。看着杯中腾腾的热气,潇燃的心跳变得急促。有什么比好像,是好像,妻子回来过或妻子未曾离开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