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张得要命,这鬼东西终于还是显露了本来面目,一看到祂身上吞吐的火苗,我马上就明白过来,祂就是那具傀儡娃娃。
阿依慕说傀儡娃娃是阿丽娜,可阿丽娜安静地躺在胎位上的青铜镇魂棺内,还有呼吸,这一切太令人难以捉摸,但我相信它们之间是有关联的。
说书先生有句开场白,说时迟那时快。我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以为自己肯定会被狐火烧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谁知道后背衣领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猛拽了一下,勒得我脖子生疼。
我被这只奇怪的手带离了危险,才发现这人是张弦。
他扬起崩了好几道口子的霜锋剑,一剑朝那团狐火劈了过去,只听一声尖厉的女性惨叫声从狐火中发出,傀儡娃娃飘身而退,看上去气急败坏了,白焰飘忽不定,在墓室中围着中心祭坛到处游走,就像是起了一阵发出尖啸的火旋风。
张弦匆忙对我说:“快到李老板身边去!”
我回头一看所有人都还在附近,猜想自己刚才肯定是着了道,被迷了心智。我吓得不轻,赶紧朝他们飞奔过去。
李亨利忙道:“中心大祭坛可以吸纳能量,好比是狐狸的心脏,血脉在这里汇聚。狐狸墓的四肢有四座祭坛,四肢和中心祭坛的之间还有四个过渡祭坛,加上头部一座,胎位一座,狐狸尾巴上一座,总共应该是十一座祭坛!”
他马上又说:“我们赶紧去摧毁祭坛之间的能量链接,只有这样才能破了傀儡娃娃的阴功来源,阿丽娜小姑娘才有得救!”
我感到很诧异,难道在我被迷住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墓室内跑了一圈?李亨利是个现实主义者,他不说我们有危险,却关心起阿丽娜的安危,难道他胸有成竹,不再惧怕傀儡娃娃了?
不管怎么样,我能力有限,只能听他的。阿依慕在前面带路狂奔,我们紧紧跟随在她身后,朝右方的祭坛跑去。我心里很忐忑,吴敌就是在这边的祭坛上出了事,看来我们是在铤而走险,前面等待着我们的,说不定就是可怕的、看不见的残像。
我们一边跑,李亨利一边大声解释道:“现在能量集结,汇聚到了傀儡娃娃身上,残像得不到阴功的支撑,会暂时性消失,我们一定要争取时间,不能让小哥跟傀儡娃娃耗太久!就算有大乌的血在体内燃烧,他一样会坚持不住的。”
路过右方祭坛,我心里恐惧到了极点,但他说的果然没错,我们跑过这里,竟然和残像相安无事。
越过这座祭坛,我们继续往前面跑,墓室渐渐变得狭窄起来,好像真的是跑到狐狸的前腿里了一样。我们跑了很久,我身上都汗透了,感觉体温特别地高。从背包侧袋里摸出一瓶昆仑山矿泉水,边跑边灌,水一进到肚子里马上就化开,变成汗珠子渗了出来,越喝越热,越喝越渴。
有了狐火光柱的指引,我们迅速找到了狐狸墓右爪上的祭坛,但这是巨石建筑,我不知道要怎样去摧毁它。李亨利道:“刚才阿依慕公主和小哥缠住傀儡娃娃的时候,被祂驱赶到左边的祭坛边上去过,举一反三,这才猜到应该是有十一座祭坛,现在右面果然也有一座,他们没猜错。”
我们站在祭坛外,看到一个类似傀儡娃娃的少女幽魂呆立在祭台上,沐浴着狐火,身体时隐时现。李亨利指着祂说:“只要将这座祭坛上的残像引出来消灭掉,应该就可以让狐火光柱断链。”
东海挠着头发,吸了口冷气:“嘶……我们怎么能对付残像咧,这不是说梦话吗?”
李亨利拧着眉毛想了足足有半分钟,叹气道:“还是我来吧。”
他一把夺过东海手上的令刀,就想往祭台上走,却被阿依慕叫住了。“哩捞半!”
她喊的是“李老板”,估计是听我们喊他听得久了,模仿的音调。李亨利回头狐疑地看向她,阿依慕说:“坎冈哈利姆思!太……太阳神!”
我们听不懂她的话,但她居然说出了“太阳神”三个中文字,看来这里的玄机和太阳神什么的一定有关系。
阿依慕张口欲言,却又说不大明白,叽哩呜噜讲了几句,看我们都听不懂,她只好憋着说:“火,太阳火,皆西(这是)太阳火。”看我们还是不明白,她又说:“阿勒,阿勒商(上)去。哩捞半(李老板)会死!”
我吃了一惊,解释道:“她大概是说,这是太阳火,李老板上去会死,但阿勒可以去!”幸好阿依慕跟我们时间久了,居然学会了简单的汉语,要不然我们就要错过这么重要的讯息了。
阿勒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她又指着祭台问阿依慕:“我可以上去?”
阿依慕一个劲的点头。
阿勒看看阿依慕,看看李亨利,又看着我。我苦笑道:“还是多问阿依慕公主几句吧,我也不知道你该怎么做。”
阿依慕忽然问胡子要了纸笔,在本子上画起画来。我们围过去看,只见她画了一个太阳在天上,然后画了一名长裙少女在地上,少女身边还有一名平摊双手的女性,手里拿着蛇杖,头上戴着月亮皇冠,这名少女的手臂上还画了一根羽毛。
我心里一动,这不是从前在古蜀遗都的时候,那些青玉琮上的羽人形象吗?
阿依慕画完之后,指着长裙少女,又指着自己的心口,我问道:“这是你?”
她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说“妈妈。”又指着蛇杖女性,再指了指阿勒。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估计天底下古今东西,喊妈妈的口音都是一回事。这长裙少女是她和蚕虫王的母亲妺喜,蛇杖女性是阿勒?
可我还是不懂阿勒到底该怎么做。阿依慕说:“商……上去。”
阿勒冲她点了点头,对我们说:“她的意思应该是叫我直接上去。”阿勒返身往祭台上走,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你就这么上去,会被狐火烧死的!先弄清楚原因再去,也不迟的。”
阿勒对我笑了一下:“没时间嘞,我们和她语言不通,该问的都问嘞!阿依慕公主都已经表达到这份上了,再也问不出什么来嘞。”她从我的手心抽回了手,毅然往祭台上走去。
我焦急地看着她,心里忽然说不出的难受,进来的时候我还心存侥幸,果然还是要死人。阿勒已经快走到了祭台顶上,忽然我看见那只残像诡魅地笑了一下。
我心里猛地一跳,感觉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