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我们这山疙瘩也是那样的风水宝地,竟会出了尸厌?眼前我可顾不上回味这种调调,这要是真的,那我们就全完了。
与其让风水宝地给害死,还不如平平淡淡过一生呢,我好好的非来倒什么斗,这下可好,把自己坑了。
我看眼镜懂这么多,就问他该怎么办。他居然回答我说:“我也不知道啊。”
真他娘的丧气。
这时候眼镜又说:“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试试这个。”
他一边跑,一边在蛇皮袋里翻弄着,摸出了那把杀猪刀。瘦货看了说:“咦,这不是东海他爷爷的令刀吗?怎么在你手里?”
大个子程东海家几代做杀猪匠,我听村里人讲起过,杀猪用的刀很讲究,有剔骨刀、切皮刀、刮毛刀、剁刀、刨刀、直刀、开膛刀等一大套,令刀就是捅进喉咙放血用的刀,造型跟大刀类似,但偏窄而小。杀猪刀不好用了就得换,独独这令刀,是世代相传的,加铁重铸也不能丢,这泡桐刀柄也有讲究,说的是凤凰火气能烧灭邪秽,凤凰栖梧桐的寓意。
据说令刀杀气重、有灵性,十分辟邪,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眼镜把刀递给他,说:“你村一个大个子叫东海的,他叫我带上的,说洞里怕不干净,辟辟邪气。你问这么多废话找死啊,赶紧了!”
瘦货接了刀,发了个狠,就嚷了一句:“试试这刀的邪性,拼了!”两手握着刀就朝那疾奔而来的绿毛尸迎面冲过去。
我们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将那令刀杀进了绿毛尸的肚子。绿毛尸痛得嗷嗷叫,瘦货被它一巴掌扇出了四五米,手臂上衣服破了,露出的皮肉上都是血淋淋的爪痕,痛得他眼泪一迸。
我看他这个样,心想不能看着小伙伴冒险,我自己却在这里等死,就跑到瘦货边上,从他绑腿上抽出了军刺,也朝那绿毛尸砍了过去。
我一边躲闪防守,狠砍了几下,刀刀入肉,却像是在砍木头,这家伙一身血肉僵化了,就跟生铁似的,非但不见血,还震得我虎口疼极了。
我砍祂没起什么作用,正沮丧着,忽然发现军刺的放血槽里碧光幽幽,那是日本人的血。这一下子激活了我的思路,我瞅准了,猛把军刺扎入了祂的心脏,这一下用力过猛,刀刃全没入了,扎了祂个透心凉,却卡住了拔不出来。
我急眼了,用两手去拔,谁知道祂眼睛里绿蓝色的邪光直冒,两只枯槁的手紧紧箍住了我,我的手腕都像是被它捏断了,疼得眼泪都收不住。
祂张开血盆大口,散发出腐臭的气息,朝我脸上啃了过来。我急得七窍生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脚起身朝它肚子上蹬去,将令刀又没入了几分。趁着这股子反震力,我拔出了军刺,脚底板却疼得钻心,收不住势踉跄后退。
眼镜和爱妮忙扶住了我,我再一看军刺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带出来。我想祂这腐朽的身体早死透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心血?
绿毛尸好像受伤了,估计痛得死去活来,闭上眼嗷嗷叫,在原地胡乱转悠,我这才知道原来粽子也怕疼的。瘦货忽然冲了出去,一把抽出令刀又跑了回来,令刀带出来的血随着他一路喷洒,不是我们常见的红色,而是黑黑的暗红色,特别地粘稠。
我感到特别惊讶,为什么我刺中心脏扎了祂个透心穿,祂没出血,而瘦货扎了祂的肚子却这么多血?难道令刀真有这么邪乎,或者是僵尸的肚子里藏着玄机?
看见对付祂军刺没有令刀好用,我有点吃不透,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绿毛尸怪叫了一阵,忽然睁开眼,目露凶光朝我们逼了过来。瘦货扬起令刀作势欲砍,祂好像有几分忌惮,马上缩了一下,我也依法炮制,但祂根本不怕我手里的军刺。
“真邪门!”我嚷了一句,吐了口唾沫。
眼镜见令刀管用,顿时有了精神,马上说:“趁热打铁,把祂往回路上逼,看祂回不回棺材里养伤!”
爱妮一听就下意识的人来疯,举枪吓唬它,没想到祂还真的怕了,做出一个躲闪动作。
我说:“这东西它又怕枪又怕令刀,怎么就不怕我的军刺呢?”我一直认为自己对祂造成的伤害最致命,谁知道一点用都没有,要讲些邪乎的吧,瘦货家的军刺也是上过战场饮过人血的,可我这土制的手枪既没上过战场更没伤过人,哪来的杀气?
眼镜摇了摇头,解释说:“祂可不怕枪,而是怕火,开枪是带高温的,有烧灼力。祂吃过一次枪的亏,就记住了,什么粽子都架不住大火烧。”
我实在没辙了,就问:“那怎么办?”
爱妮火了:“人眼镜不是说过嘛,看能不能把祂逼回去!你耳朵干什么去了?”
我看她这么大脾气,就说:“你这么大火气做什么?我又不欠你钱。我这不是没辙了嘛,就忘了。”
爱妮听我这话又说:“那你就不会闭嘴?”我听了有点不痛快,就想顶回去,这时候,从来的路上忽然传过来一阵“嘭嘭”的声响,只是隔得太远,听不大清是什么。
绿毛尸突然急急地朝回路冲了过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松了口气,但仍然很紧张,说:“世上真有这样的鬼东西,这第一次交锋,我们什么便宜没捞着,反倒被祂逼入绝境,刀砍剑伤,就连用枪打都弄不死祂,这可要怎么办?”
眼镜没回答我,却说:“我看你俩刚才情绪不太正常,似乎是被祂影响了,现在祂一走,你们的情绪就变好了。得加倍小心点,这个绿毛尸还没发挥出实力来,你看我们先前遇到的那个东西,可怕吧?我估计就是祂。”
我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说:“我和爱妮从小光屁股长大的,打架不是没有过,但长大懂事了以后,就再也没有过这样的心浮气躁,我们之间,不可能为这点小情绪闹僵。唯一的解释,就是因为我俩刚好在前面,受到某种精神力的较强影响,使我们变得烦躁。你说,这是不是中医里常提到的戾气?”
眼镜有点不耐烦地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老中医。”
瘦货看我们要闹起来,忙吼了一句:“吵什么吵,心态都给老子放平和一点!”他这一嗓子吼完,我们顿时一愣,四个人都笑了。
等我们醒过神来,忽然觉得四周凉飕飕的,一阵强烈的阴风朝我们来时的那面拂了过去,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一惊,这地宫下面怎么会有这么强的自然风?
瘦货忽然嘶了一口气,正色说:“那边什么声音,好像放雷管的闷响,该不是有人在炸墓门吧,过去看看?”
我正琢磨这事儿,听他一说,立马一拍大腿就说:“好!”
等我们放轻脚步摸过去的时候,眼前的事情真的让我震撼了。
只见铁壁外,那道墓门已经被打开了,里面亮堂堂的,靠墙两侧一路排下去都是灯,我一下子懵了,多久的古墓了,居然还有没熄灭的长明灯!
如果说铁壁将这整个地宫都封死了,长明灯哪来的空气燃烧?就算储备了足够的灯油,那也该在很多年前的未知时代就因为没有了氧气,而熄灭掉。
但是里面这排场,至少也有几十上百盏灯,这已经超出了我所掌握的科学理论知识范畴,除非另有空气流通还差不多,可这里是山腹中心地底深处,怎么可能还有别的通气口。其实我早该想到了,铁壁能生锈能被腐蚀,这完全能说明之前就有空气,只是人都习惯于相信一眼能看透的情况,而忽略了那些潜在的证据。
这还不是最震撼的。让我目瞪口呆的是,墓室里面不深但是很大,还有个兵甲造型的巨大金人竖在门后,跟铁塔一样挡住了我们的视线,足足有6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