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忍不住就将之前曾看到过三叔和梅生伯的事情说了出来,但想到了他们的嘱咐,还是忍住了没说。经李亨利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有点眉目了。
我怀疑那老头就是这地渊深处的正主儿,祂和梅生伯他们一样,将自己的记忆储存在龙脉矿藏里,越是接近这正主,祂的力量就越强大,甚至刚才是想要吞噬我,但我的身体承受不住这种可怖的强大吞噬力,结果短路了,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切断了我和龙脉之间的关联。
我有所保留,选择性地提醒他们说:“这是个恐怖的能量体,八成就是我刚才看到浮在半空的那个人,祂身上有很强烈的气场,远远超过我所见过最厉害的粽子,但祂好像没有实体。”
东海吓得问:“那你能看到吗二黑,祂在哪里?”
我有些担忧,不太确定地回答他说:“祂好像无处不在,就在这些岩金矿脉里高速流动。你看这里本来就是地渊,可谁又能想到,穿过一片溶洞来到一处墓室,墓室这头他娘的底下还有个深渊,咱这是要去地狱耍耍吗?”
东海打了冷战骂了一句娘,对我说:“二黑你可别吓我,咱村出来四个,就剩我一根独苗了,怎么也得保住不是。”
他的话有点悲怆,我差点哭出来,幸好这里黑没人发现我,泪水在眼眶里就差没掉出来,被我硬给憋回去了。他看我没回话,打灯过来刺我的眼睛,我用手一挡,十分难过地自责:“老子不是人!”
东海一听,点头认真地说:“这……可不是嘛。那我将刚才的话收回修改一下,咱村出来五个,如今就剩下我们两根独苗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看来他是会错意了,这没心没肺的东西,我鄙视地回了他一句:“说出来的话还能收回去修改?你当这是写小说呢?能不能要点脸。再说了,两根还能叫独苗吗?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东海回道:“我他妈就没语文老师,你难道都忘了,读小学时,有阵子咱老家没几个人会教书,咱们的语文课那不是数学老师代课的吗?”
我记起来的确是有过这么一阵子,点头道:“对,就这数学老师,还是学校厨房烧饭的伙夫。不过你别说,他还真是有几把刷子,语文数学那是一点也不含糊,就是没事喜欢飙几句不靠谱的英文,除了yes和ok,谁他妈都听不懂。要没有他撑着,那几个月学校还真要掉链子呢。”
东海说:“嗯,所以你也别伙夫伙夫的叫唤了,人家教过咱小学时代的语文数学,那就是咱的启蒙老师,那年那么困难,要是没有他,你他娘的还能读书?有能耐没能耐,事实摆在那儿,咱都多点儿尊敬吧,虽说在老家管他是叫二哥,可心里头,这辈子还得叫他一声老师。”
胡子说:“你俩说得都对,不过现在能不能别聊家常了,大粽子在这地渊下面等着吃人嘞。”
东海笑了笑说:“胡子你是不知道,我们村一起出来五个,现在就剩我们俩了,这再不叙叙旧,说不定这回下去了又死一个,就他娘的真剩下个独苗了,还找谁说去?”
我骂道:“呸呸呸,管好你的乌鸦嘴!老子像短命鬼吗?”
东海的鼻子竟然抽了一下,说:“行!我像短命鬼总可以吧。”
我没想到他还真哭上了,就不说话。大家闷着头往前走,空气一时有点沉闷,这是一条四米多宽的环形绕道,转着通往底下,看得出是人工凿出来的。
奎子说:“要在坚固的地核岩石上开辟出这么宽这么长的一条道来,绝对不是一两个人能办到的事情尤其是在古代,起码得一个部族辛苦很多年,父传子,子传孙,好几百年才能做到吧。”
胡子笑道:“这就是个现实版的愚公移山,真是个励志的故事啊。我看咱们不是来倒斗的,是来学习瞻仰古人智慧的,只是这路上出现了巨神兵,不知道底下究竟会遇到些什么,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头来。”
身后忽然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李亨利严肃地说:“不好,是那尊巨神兵追过来了。”
大家都有点慌,我看了看手里的青铜钥匙,骂道:“这他妈都是些什么鬼,还让不让人活了!”
张弦安静地说:“巨神兵过来了,也就是说铁胎尸多半也出来了。我们应该立即往下面跑步前进,尽量别和祂遭遇上。”
我们发足狂奔,我一边跑一边说:“那尊巨神兵的身上有灌铸的岩金线,估计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能和矿脉关联起来,它很有可能是被刚才那老头控制着!”
胡子嗯了一声说:“也可能是铁胎尸,那粽子可不简单,搞不好真是蜀帝白鹳王,和鳖灵王一个级别。”
张弦说:“要真是白鹳王,我或许还能和祂一战,但再加上个巨神兵,以及巨神兵背后可能存在的神秘老头,那就不好办了!”他看东海有点不行了,加上眼镜受不住颠簸,就过去换着背人。
东海这才缓过劲来,鼓劲儿说谢谢啊,刚才要不是拿话提着,根本就撑不住,程爷全靠着一股顽强的意志力吊着这口生人气呢。
眼镜虚弱地说:“大个子,你就别贫嘴了,留着劲好好喘气,等会危险来了小哥得去应付。到时候我这半口气,还不得靠您程爷吊着。”
这深渊按照我刚才通过大乌之力所看到的深度来估算,起码有接近两百米深,像这样跑环形路,长度是垂直路线的四五倍,也就是有一两里路,跑上个三四分钟应该差不多,不过到时候也累的够呛。
我提议说:“小哥脚下稳,最好还是让他背着眼镜才安全,李老板的超常速度如果发挥出来,应该很快就能追上我们。要不这样,你去后方拦一下巨神兵和铁胎尸,我们放慢一点行进速度,缓口气儿,不然这一气儿跑下去,等下可就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了,万一到底下再遇上点什么事……”
李亨利二话不说,马上拔出张弦的古剑就往回跑,我们将节奏放慢了一点,很快听到后面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估计是那有呼吸的粽子发出来的,祂应该已经和李亨利杠上了。
等我们到了地渊底下的时候,李亨利也追了过来,他浑身是血,压着声音喊:“这粽子是个活物,快跑!”
我被他的话吓了一跳,粽子是活物?这样的概念我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看他伤得这么惨烈,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很厉害的粽子,我们猛地往前冲,忽然眼前的一幕让我们再一次震惊了,绝望涌上了心头。
这底下居然还有一棵青铜神树!
神树的上面挂满了铃铛,但值得庆幸的是,树上没有蝮蛇,也没有蒙哥,只是树根处却多了一口巨大的青铜棺椁。
这棺椁是八角形的,有点像树上那些铃铛的造型,有接近一人高,目测最长直径大约五米,窄的地方也有接近四米。
张弦皱着眉,双手一拦,我们其实已经越过了他,正在朝他看等意见,他一伸手我们都停了下来。眼镜赶紧用手扒住他的肩膀,摇摇欲坠。
他将手放回去扶好眼镜,又腾出一只手来,走上去抚摸着眼前的八角铜棺。几秒钟之后他说:“管不了那么多,这里没地方可以躲,你们爬到棺椁上面去!记着,无论听到棺材里发出什么动静,都不要下来,实在不行的话,就往青铜树上爬。”
我忙问:“那你呢?”
张弦平静地说:“眼镜伤的厉害,他是没法爬树了,我就在棺椁上守着他。我速度快,万一真到了那一步再上去也不迟,到时候他这条腿废了就废了,也是没办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