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全都吓了一大跳,纷纷跑过去,东海猛嘬了一口香烟说:“我和老吴可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好事多磨啊。”
这家伙估计连“苦命鸳鸯”和“好事多磨”说的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还放在一起形容他和老吴现在的关系,也真是醉了。我顾不上调侃东海基情满满的语病,满是担心地看着吴敌,他的胡子都开始花白了,倒斗真不知道图个什么,也许这就是他活着的意义吧。
李亨利忽然拔出伞兵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背,然后将吴敌的断肢横截面用手竖起来,将自己的血往他伤口上灌:“我的血是败血,能驱虫,但——”
他打了个梗,接着对我们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胡子,你做好准备,用镊子将寄生虫收拾好,然后下猛药杀灭。”
胡子应了一声,掏出个透明容器,倒了些液体进去,然后一手托着,一手拿着镊子焦急地等待。过了一会儿,吴敌的断臂创口上忽然钻出来很多条小肉虫,看上去活跃度非常高,他赶紧用镊子将它们拾掇进器皿里。
这些虫子是我之前见过的那种,它们一接触药水就老实了,呈现出一种假死状态,在透明容器里缓慢地、机械地反复蠕动着。胡子的这种本事,是我一直佩服他的地方之一,我看着恶心,惊疑地问:“老吴这就算没事了?”
李亨利点点头,看了胡子手里的器皿一眼,吃惊地说:“又是隐蛇蛊!看来这斗里的确不能待,有隐蛇蛊存在,难保不会还有其它的千虫蛊,这里的蛊苗存活量非常可观,放蛊的人太阴险了!”
我已经知道隐蛇蛊是千虫蛊的一种,但没想到这些蛊毒这么厉害,居然连李亨利都不敢造次。眼看着刚进来就折了两员大将,我们除了退出去,似乎没有其它的路可以走了。
我第一次领略到了李亨利长生血的手段,他一直说自己的血是败血,一定有原因,他的血不能驱邪,却可以驱虫,真是奇怪的特性,这背后也一定有什么原因。最奇怪的还是东海,当他看到吴敌的手在燃烧时,第一时间是说再不救人来不及了,他是怎么知道死火会在活人身体内蔓延的?
我和他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有话我就直接问,结果这小子反问我:“疑神疑鬼的!我他妈看到老吴的手着火了,能不喊救人吗?”
李亨利说:“祭台上有问题,我们不能继续留在这个地方。这里荒废已久,岁月的痕迹叠加重复,刻上了印痕,导致此处充斥着来自远古的诅咒,活人上祭台会启动献祭仪式,会激活一些阴物的执念反应!”
我点头道:“我们退出去吧!”
见他们都点头同意,胡子吩咐说:“小哥背着大个子,李老板背着老吴,我们在一旁照应着。撤吧,这地方太邪门了,的确不能久留。”
除了张弦和李亨利之外,也确实找不到更适合背伤员的人了,吴敌和东海的伤势太严重,吴敌昏迷着,东海的伤口又深又多,还全在背上,两个人都经不起颠簸。
我们帮他俩将两个伤员弄到背上,我和胡子开路,阿勒和阿依慕断后,眼镜帮忙照看着东海他们的伤势。我和胡子还负责拿着东海和吴敌的装备,一人背着两个包裹,前胸后背的贴着,挺累赘的,我估计现在就是真有什么东西过来,我也施展不开,简直就是个肉鸡活靶子,送吃的货。
赶了好几里路,可能是因为我们来时趟过雷、开过路的原因,回去的路上倒没遇到什么事情。可等我们到了入口处,却发现石门被人封住了。
胡子上去尝试了几下,连用黑折子都撬不开,气得怒骂道:“和风村这帮狗娘养的,居然落井下石,把墓门给封上了!”
张弦说:“胡子,背包交给为先,你来背一下东海,我试试把门破开。”他空出手后,拔出霜锋古剑后退几步,忽然猛冲上去,快如幻影,一剑反劈。霜锋剑反弹回来,差点劈到他自己的脑袋,可封住墓门的石块不过是掉了一小块。
他不服气,干脆将我们拦开,让出一个大空间,然后后退十来步,猛地冲上去又是一剑,霜锋剑“铮”地一声响,直接脱手弹飞了,石门也不过被砍出个小裂口。
张弦过去捡回古剑,发现剑刃已经崩了两道缺口,无奈地摇头道:“这门我打不开。”
连张弦和李亨利都没办法,我心里一沉,忽然就听到有一阵笑声钻进了耳朵。这声音和之前听到的一模一样,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李亨利忽然问我们:“你们听到了女人的笑声吗?”他们都点头,我才知道这不是我独有的幻觉。
我说了自己之前就听到过这恐怖笑声的事情,但他们对此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吴敌忽然大声说:“我是真的,我是真的,我是吴敌,不是复制人!”
大家发现吴敌醒了,关切又奇怪地看向他,我发现他满脸大汗,应该是做恶梦了。他惊醒了之后,发现我们都在,就说:“快跑,退出去,这座墓太凶了!”
李亨利赶紧问:“老吴,你刚才看到什么了,是谁将你钉在青铜架上面的?”
吴敌恍惚了一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看到一团影子,好像是一头野兽,又像是个人,祂将我一直往前推,我停都停不住,然后就被推到架子上,莫名其妙地被钉上了青铜架。还有一枚青铜钉正抵着我的胸部,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然后你们就来了。”
李亨利赶紧问:“胡子,你带炸药了吗?”
胡子说:“这玩意儿国家不允许私藏,可不好搞,我是个奉公守法的人,那点老存货之前都用光了,没了。”
李亨利陷入了沉思,过了半分钟,他才说:“现在退不能退,进不能进,我们就以入口为据点,在这里耗着。既然我们进来的时候墓门开着,那三个男人带着个小女孩进洞,这里的罗布人守护者也没封门,那么也许过个几天之后,和风村的宝藏守护者以为我们死了,就会开启石门的。”
李亨利说的虽然不是什么好办法,但也是无奈之举,我们有两名伤员的拖累,不能像从前那样一鼓作气往前冲,只能被动地防守。如果这几天没事还好,要是万一有什么恐怖变故,也许只能陷入困守,陷入绝望。
更可怕的是,我们的补给只能勉强管够三天的。两天后,外面的人要是还不打算开门的话,我们就只能拖着伤员,用最后一点资本进去冒险,而且还不知道东海和吴敌的身体撑不撑得住。他们伤得这样严重,在医院都不能保证会活命,何况是在阴冷霉烂的千年古墓中?以最坏的打算来考虑的话,这座狐狸大墓,也将会是他们的葬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