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0.第380章 蛊惑

张弦试探着走了过去。我说你小心点,别把自己害死了。张弦回头笑了笑没说话,我还以为他很有把握呢,谁知道他脸色大变,赶紧退了回来。

我忙问:“怎么了?”东海在一边乐呵乐呵地说:“小哥你可别吓我,连你也怕?那东西会挖心,你要是被分尸了,只怕也活不过来吧?”

张弦摇头说:“不是挖心,我怀疑这里存在着大量的血蛊。”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注意到沙玛沙依和霍超的表情都很夸张,显然对血蛊这种东西有了解,非常吃惊。

我问张弦血蛊是什么,他说是一种很古老的蛊虫,也叫焦螟,据说它们能在蚊子的眼睛毛上筑巢并且繁殖,这种极为细小的蛊虫在蚊子眼前飞舞,蚊子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我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古人是怎么发现这么细小的生物的,这不是和细菌、病毒、真菌之类的生物差不多了。霍超不放心地问:“你真没搞错吗,这里真的有血蛊?”

这是我认识她之后,她唯一一次刚开口就这么认真虚心的态度,看来小哥的人缘儿还不错。不过话说回来,我认识她其实也没多久,虽说有个直观印象,倒也谈不上多了解。

张弦回答说:“我也不能确信这一定就是焦螟,但起码可以肯定的是,它一定是蛊。”

霍超又问:“为什么?”东海插嘴道:“蛊洞蛊洞,不是蛊那还能是什么?”

张弦无视他的打岔,看了霍超和沙玛沙依一眼说:“你们是玩蛊的行家,但血蛊恐怕不是那么好控制。我之所以认为这是血蛊,主要是因为那些死人,他们死得蹊跷,不得不让人怀疑。”

霍超愣了一下,又问:“为什么?”我心说你是不是十万个为什么啊,小哥这回肯定不爱搭理你了。但蛊女太可怕,我也就心理想想,不敢说出来。

张弦说:“你注意看那些骨头,断口圆滑,并且有很多比针孔还要细密的小洞,这是人的骨头被侵蚀了才有的症状。”

没想到张弦对她真是好脾气,他们俩倒是挺对胃的。我说实话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但被张弦说得心里打颤,忙问:“我靠,细菌战啊!那怎么破解啊,你一定有办法吧?”

张弦面无表情地说:“破解不了。”我心里一冷,他又详细地问了我们之前来到这里时的每个细节,听完后皱着眉头问沙玛沙依:“你在石柱附近呆了多久?”

沙玛沙依说也没多久,一开始她还离得比较远,发现有人这样离奇地死掉之后,就大声呼救,她带去的那些人搞不清楚状况,都快吓瘫了,所以当她跑过去的时候,那些男人很快搭人梯,将她推到了蘑菇石上面避难,她说当时所有人都是准备爬上去避难的,因为不能跑,只有这样反倒最快,到时候让先上去的人将最后面的人再拉上去。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那东西还是太厉害,东东刚上去,下面的人就全都被鬼物挖心撕裂了,然后我们就循着求救声找了过去,看到了之前发生的一幕。

张弦说:“我已经说过了,这不是鬼物挖心,更不是什么鬼物撕裂人。有两重因素导致你没出事,但这不表示再来一次你还能没事。一是你接触时间短,二是蛊女从小培养出来的特殊体质,身体有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能在一定程度上吞噬血蛊。你保住了这条命,既是必然,也是偶然,如果时间长了,恐怕你的抵抗力没有焦螟的蚕食力强大,它们是分裂繁殖,这种繁殖速度非常快,并且能渗透骨骼,形成骨质疏松并最终导致穿孔分离。”

沙玛沙依听他说完,脸色都变了,我撸起袖子检查着自己的手臂,吃惊地说:“那我不是惨了,我和大个子还跑到石柱边上去过,不过我们手里拿着冷烟火,这才没出事。”我被自己无意中说出的话给点醒了:“难道这虫子怕火?”

张弦点头说焦螟是怕火,遇火就它散了,来不及逃的,也会被烧死,所以会本能地避祸,这也是我和东海命不该绝。他忽然问我:“发现那些死尸的时候,他们的身体是不是乌青色的?”

我回想了一下,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神了,简直就跟亲眼见过的一样。”

张弦解释说:“我发现这里有一股很奇怪的能量场,将血蛊牢牢吸附在石柱周围,人只要被血蛊侵蚀,就无法避免被它沁入骨线和心脏,但离开这里,血蛊没办法摆脱这股能量场,所以我们离的这么近才不会有什么事。血蛊进入动物体内,是在血液里繁殖壮大的,由于心脏是人体的血液循环脏器,大量的血液在这里高压涌动,所以会被过量繁殖并胀大的血蛊撑爆。这不是什么鬼物挖心,是人活生生被生物的力量瞬间支解了。”

“这就好比是野草的力量,非常强大却悄无声息,看似软弱安静,但是能顶开大石头,甚至破裂它。但焦螟用数量战术缩短了这一过程,大大地节省了时间成本,这是一股瞬间的绵劲,而且骨头分裂的地方是血蛊的特定渗透路线,我有印象。”

他看着蘑菇石柱,似乎陷入了回忆和思考:“按照沙玛沙依姑娘说的,这些死掉的人在石柱附近休息了很久,肯定先被血蛊侵蚀了,身体内部已经发生了质变,你们看到的瞬间被撑裂,其实是最后这种质变体现出来了而已。由于这个过程是循序渐进的,并且尸体裂开后释放掉了内部压力,所以那几个人瞬间被肢解,才没有发出高压引起的爆炸声音,这也是焦螟血蛊的特性之一,但爆炸的声音不会有,身体撕裂的声音还是会有的,这就会造成你们的误解,以为是鬼物撕人。”

张弦又说,血蛊遇到一定的刺激,会产生应激裂变,瞬间胀大,所以就造成像是落叶的筋蒂那样的断口,之前死人的尸体之所以是乌色的,正是因为血管在最后的时刻崩盘,全都爆开了,血液瞬间进入肌肉和皮下组织,浑身充血变色导致的。

我说当时怎么看着颜色不对劲呢,光顾着害怕去了,要不是他提醒,到现在我都没回过这个神来。

东海说:“那小哥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不会有事了?”

张弦点头:“要是有事,你早就出事了,既然过去这么久还活得好好的,那肯定没有中血蛊,是冷烟火救了你。”

“不过这是很万幸的事情,几乎不可复制,也不知道你们烧了什么高香。这种事很少发生,古代有人操控血蛊打仗,晚上都打着火把,一万个人里面也只有两三个人能活下来。”我和东海还没顾得上高兴,他又说。

原来我是这样的幸运儿,那刚才真是太惊险了,咱俩是鬼门关捡了一条烂命,我心道。我问他:“那你的意思,我们只能原地返回了?”

张弦说:“你别急。我注意到这里有很强大的力场,难道你没发现吗?带指南针了吧,打开瞧瞧,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我赶紧从背包里翻,摸出了指南针,发现指针正在无声的飞速旋转!

我吃了一惊,他们几个也都摸出了自己的指南针,吴敌吃了一惊:“这里有很强大的磁场!”

张弦将自己的指南针和磁铁铲头都扔在一旁,点头道:“所以你们赶紧将身上有磁性的东西都扔掉,这里的血蛊已经被磁化了,很容易被吸附到身上去。”

强子吓得赶紧将指南针丢到石柱边,东海骂道:“你傻了吧强子,浪费工具,这还不都是花钱买的,放在路上就可以了,等回头我们再捡起来。”

强子手下有个小弟看了看两个女的,害羞地问:“我的皮带头也是带磁的,这么小不要紧吧?”

张弦看着他:“你说呢?”强子骂道:“你猪脑壳!就是吉跋带磁,你他妈也得给老子摘下来!”

我看他说得好笑,竟然没忍住。强子狐疑地说:“我听你们说得怕人,这路还他妈能走吗?”

东海说:“这你就不知道了,”他拍了拍张弦的肩膀,“我们小哥说能过,那就一定能过,他都能认出这东西,你怕个卵!”

强子疑惑地问:“可他不是亲口承认了没有破解的办法吗?”

我冷笑了一声:“呵……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咱们风风雨雨都练出来了,开头的话可不能算结论,后面的分析才是真正下结论咧。”

强子痞里痞气地点头,模仿我的口吻道:“呵……那你让这小哥说说他的高招,我听着。”

张弦没理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冷烟火,捆在一起点燃了,扔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又摸出信号黄烟,照样点着了,等它冒出浓烟时才丢出去,划出了一道烟路。完事之后他就等,我们也只好闷着头等。

等了半天,烟雾正浓正呛人的时候,他才说:“憋住呼吸,跟我一起冲过去。”他准备跑,又叮嘱道:“不想死就跟着我跑直线,别乱窜。”说完冲了出去。

我赶紧调整呼吸,跟着他冲了进去,路上听见强子的两个小弟剧烈咳嗽起来,估计他们是走了神,没来得及憋气,被具有强烈刺激性的黄烟给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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