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昭缓缓坐下,面上满是善意。
那姑娘听见她自报家门,心下松了一口气。
想要用帕子抹了脸颊上的泪渍。
可手中的帕子早已被泪水打湿。
叶景昭见那姑娘盯着手中的帕子迟疑。
她从怀中取出自己的帕子,递给那姑娘。
“姑娘,先用我的吧。”
那姑娘接过了帕子,眼底的戒备又去了几分。
“四姑娘,我是大理寺寺正许大人家的姑娘,家中排行第三,闺名许小平。”
那姑娘缓缓开口。
原是大理寺寺正许大人家的小姐。
她上头还有两位嫡姐,都已嫁人。
而她并不是许夫人所生,只是因一出生,姨娘就没了,这才被养在了主母名下。
“许三小姐,方才为何在此处哭泣。”
见她情绪缓缓平稳下来,叶景昭缓缓开口问起。
许小平却满是戒备。
“四小姐,我先告辞了,不好叫母亲等久了。”
许小平慌张起身,背影极为落魄、
可她并未往席面去,而是去了二房。
“四小姐,许姑娘这般,莫不是因为二夫人看上了许姑娘。”
红枣满是疑惑开口说道。
叶景昭有些哑然,红枣这憨傻的丫头都能看出来的事情。
可见,二伯母江氏真是动了这心思。
她有些好奇,二伯母江氏先前不是打了林云蓉的心思。
莫不是她猜错了。
“红枣,你去打听看看,一定要问的仔细一些。”
红枣应下。
叶景昭就先独自返回了席面上。
留下红枣在此处打听。
宴席结束,便有人开始告辞。
今日来伯府的客人,陆陆续续也跟着告辞。
叶景昭自是陪着母亲送了穆大夫人出门。
穆大夫人一直紧紧牵着叶景昭的手,眸光里写满了担忧。
“昭昭,日后凡事仔细小心些,可莫要再受伤了。”穆大夫人开口叮咛。
叶景昭一一应下。
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
众人又去老夫人处请了安,这才各自散去。
二夫人江氏,终于露面了。
只是众人起身告辞时,老夫人将二夫人江氏给叫住了。
“老二媳妇,你且等一等,我有话要问你。”
二夫人江氏顿住脚步,缓缓回身,朝着老夫人看去。
等众人退去,老夫人示意袁嬷嬷关上房门。
又吩咐江氏坐下说话。
“老二媳妇,你今日真是好大的胆子,平日里我一直纵着你,不成想,你如今是愈发不顾及场合,什么事情都敢做。”
老夫人沉了脸,语气忽然冷了起来。
二夫人江氏微微挑眉,并未起身,面上也未曾露出一抹惊慌来。
她自顾摆弄着指尖。
“老二媳妇,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见江氏这般,老夫人心下彻底恼了。
随手从手边端起了一只瓷碗,就朝着地上砸去。
就连那碎裂的瓷片,都未落到二夫人江氏脚边一片。
“婆母到底上了年岁,怎地还是这般容易动怒,这可不好。”
二夫人江氏淡淡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
轻轻抬起眉梢,微微扬着唇角,笑着同老夫人说道。
老夫人脸色愈发黑了。
今日,林夫人忽然离席。
老夫人心下疑惑,吩咐人去查。
谁料,竟查到了二夫人江氏身上。
她今日本打算设计林姑娘同自己儿子昀哥儿,好断了林家同三房的亲事。
还能趁此为那不争气的昀哥儿,娶上这么一位有门第的夫人来。
最后,二夫人江氏没有料到,秋红出卖了她。
让她今日设好的局面,没有办成。
眼下又不好拿秋红如何。
二夫人江氏心中本就存了火气没处撒。
故而老夫人独独留下她说话时,江氏心中猜到,老夫人恐已知晓此事。
索性也不在老夫人面前装了。
“婆母,昀哥儿的亲事,如今本就不能耽搁,除了我这做母亲的为他筹谋,还能有谁为他谋划。”
“若是母亲为昀哥儿求一门亲事,那儿媳也不必做这些事情。”
“可是婆母不肯帮忙,就连二爷,眼下也是不想管此事。”
二夫人江氏眼里破罐子破摔,还透着几分对老夫人的不满。
若是伯府有人肯帮忙。
何至于让她到了今日这般田地。
她也知晓,这事儿做的没有脸面。
可是不如此,昀哥儿的婚事又去哪里寻来。
京都里,如今都已传开。
她几次送了帖子往别家去。
可没有一家有回信。
她能有什么办法。
“还不是怪你自个儿,若不是你的缘故,我孙子何至于成了如今这般不上进的性子来。”
老夫人丝毫不惯着老二媳妇江氏。
二夫人江氏轻哼一声,没有接话。
好在,今日自己儿子的亲事已有了着落。
见江氏如此,老夫人索性将人给打发走了。
二夫人江氏起身,行了一礼。
出了老夫人院落。
二夫人江氏回头朝着老夫人房中,睨了一眼。
眸光中,满是不屑。
好在昀哥儿的亲事已有了着落。
她心中的大石,也算是落定了。
先前,她寻了多少人家,都没有回应。
如今竟巴巴有人送上门来。
虽说许三姑娘是姨娘所生,但自幼就养在主母跟前,早早过继在了主母名下。
许家为何结亲,二夫人江氏并未多想。
只要能为儿子娶回一门正头夫人回来。
她也算能在京都抬的起头来。
不必被人嘲讽。
二夫人才回了二房,二老爷听说江氏已同许夫人交换了信物算作聘礼。
背着双手,脸色阴沉地踏入了江氏屋中。
“同许家的亲事,你为何不同我商议。”
二老爷沉声质问。
二夫人江氏自顾坐在梳妆台铜镜前,卸着头上的钗环。
透过铜镜,睨了二爷一眼。
冷哼一声,随即自嘲起,“二爷,昀哥儿的亲事,我知晓,是指望不上一点二爷来,如今有人巴巴送上门来,我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你可知,许家先前为何巴巴凑上来,如今又凑上来,是为着何事。”
二老爷满是怒气。
二夫人江氏起身,自顾换着衣裳,“二爷,我一个妇道人家,旁的事情一概不知晓,如今,只要许家肯结亲,即便要我性命,我都会奉送去许家。”
——
听说了一个这辈子最大的笑话。
忍不住,想要说出来。
家里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二十三年前,欠我爷爷钱的人,说要还钱了。
笑着笑着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了。
我爷爷死了十八年了,爷爷到死,这口怨气都没有散。
这笔钱,我家不会要,我奶奶说,这一辈子,为了争这口气,也不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