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昭行了一礼,这才上前,从丫鬟手中接过大姐姐的手,将人搀扶着入了屋内。
“好几日没有来瞧大姐姐,今日无事,索性就来瞧瞧大姐姐,大姐姐这几日身子如何?”
话落,她将视线落在了大姐姐的腹中。
“太医每日都来瞧,四妹妹放心,一切都好,且皇后娘娘特意送了两位医女在太子府中,日日为我调理。”
叶景蓁目光里满是柔和。
她嫁入太子府多年,一直未有子嗣。
如今得了这一胎,阖宫上下,真是满心欢喜又小心。
若不是太子有事不得不离开,只怕皇后也不会答应让太子在现下这个时候,离开京都。
“四妹妹,我瞧着你今日,似乎有什么心事。”
叶景蓁话落,仔细审视起四妹妹来,见她面上虽带着笑意,可眉眼间若有若无一丝忧愁。
叶景昭扶着大姐姐坐在了贵妃榻上,又取了软枕垫在了大姐姐身后。
叶景蓁疑惑不解。
又见四妹妹将殿内伺候的宫人一并遣散了出去。
心中隐隐有丝不安。
只是这不安又说不上是因着何事而起。
见屋内再无旁人。
叶景蓁一把握住四妹妹的手,焦急开口,“四妹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仔细同我说来。”
叶景昭松开大姐姐的手,轻轻拍着,柔声安抚道,“大姐姐,莫要着急,我今日来,是有事要求大姐姐呢。”
叶景蓁这才稍稍放松了些许心神。
“大姐姐,你先稳定好心绪,这事儿还是捕风捉影的事情,不过是我想着为了万全之策,这才想着先打听清楚再看看。”
生怕大姐姐一会儿受不住,叶景昭就坐在了大姐姐身侧,紧紧握住大姐姐的手。
这才将二皇子连同二伯父,意欲在太子同穆延宗回京都时意欲暗算的事情,娓娓道来。
叶景蓁的眉眼一点点垂下。
面上满是阴冷之色。
这些年,二皇子桀骜不驯,面上一惯无多少野心。
合着是藏的最深的一匹狼。
竟这般狠心。
“四妹妹,我知晓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你且安心回去。”
叶景蓁知晓,四妹妹今日能来寻她。
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
毕竟穆大公子,是四妹妹的未婚夫。
而此事又牵扯进了太子殿下。
叶景昭有心再说几句,可见大姐姐神色疲倦,只能说了两句宽慰的话。
临走时,她回头看向依旧坐在贵妃榻上的大姐姐。
叮嘱道,“大姐姐要顾好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叶景蓁轻轻点头。
出了太子府。
叶景昭本想直接回府。
谁料半道上撞上了江一莲。
江一莲今日见她没有去江家,索性也请了一日假,出来闲逛一日。
未曾料到,竟然在此处,撞上了叶景昭。
“景昭妹妹,你今日这是去何处了,现下又往何处去。”
江一莲笑着问起。
见她这般,叶景昭心中明白,只怕她还不知自己同她是表姐妹的关系。
“今日去看了看大姐姐,我正要回府。”
“景昭妹妹,不如你陪着我用了午饭,再回去吧。”
江一莲语气低沉,眼神多了几分恳切。
叶景昭没法拒绝。
酒楼雅间内,小二上了齐了佳肴。
“我祖母这两日心情不大好,小姑姑昨儿被祖母叫了回去,不知怎地,争吵起来,小姑并未回去,而是被我祖母留在了府中。”
“我二叔不知怎地,也惹恼了祖母,现下被祖母罚着在府中闭门思过。”
“景昭妹妹,我总觉着,祖母似乎瞒着什么事情,可我怎么问,祖母都不没有松口的意思。”
“你说,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江一莲苦着一张脸,一股脑将自己的烦闷倒了出来。
“我同你说这些做什么,没得叫你闹心,不提了,我今日就想找你陪我一道儿吃些好的,不然回去了,府中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压抑,哪里还有胃口用饭。”
她讪笑着,用筷子夹了一些鱼肉,搁到了叶景昭碗中。
叶景昭明白,她今日不过是想找人倾诉一二。
并不想真的听旁人说些什么。
如此便也不再多言,只陪着她用着饭菜。
同江一莲分别后,叶景昭也不知江家老夫人是个什么心态。
恐自个儿母亲心中欢喜落空。
毕竟二伯母江氏是真真切切养在江老夫人身边多年,又为她操持婚嫁,看着她嫁人生子。
几十载的恩情,或许,比她母亲这血脉至亲的骨肉。
还更为重要吧。
叶景昭想起二伯母从前的光鲜靓丽,心中哑然。
想起前世,她并不知晓这些事情。
她母亲的身份,至死都未被发现。
二伯母江氏用她母亲的身份,活的高贵恣意。
这几十载的荣光,都是从她母亲那里偷来的。
叶景昭的心狠狠被人揪起。
回府后,她拉着红枣进屋谈话,“红枣,你明日悄悄去街上寻些乞丐。”
“就说,骁勇侯府江老夫人身边的崔嬷嬷,当年抱错了女儿,现下重金寻赏亲生女儿。”
红枣满是疑惑,不知四小姐用意。
“记住,不可叫旁人发现是你传出去的消息。”
叶景昭仔细叮嘱了一番。
让红枣拿着碎银前去。
她不知江家的态度,可属于她母亲的,即便她母亲不在乎,她也要为她母亲讨一个公道。
这是二房欠她们三房的。
不出两日,京都街上就传开了流言。
众人纷纷议论,这骁勇侯府老夫人身边嬷嬷的女儿都能抱错。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心思敏捷的人,迅速从其中猜出了一些端倪。
茶楼里的说出先生说起了时下热议的千金掉包的故事。
江家还没来人,叶老夫人反倒是按耐不住。
几次三番打发人来请三儿媳谢氏过去说话。
却都被谢氏称病婉拒了。
这一日,老夫人板着脸,亲自登门。
好巧不巧,谢氏这几日因着心中烦闷,当真生了一场重病。
老夫人望着榻上惨白面色的谢氏。
出口的质问,到底还是转个了弯,语重心长,道,“怎地病的这般重,可还瞧了大夫不曾。”
谢氏唇色惨白,整个人看上去病恹恹,浑身上下,看不到一丝朝气。
她只摇头,“无事的,劳烦婆母记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