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嬷嬷,将四姑娘带去祠堂面壁思过,等她什么时候明白自己错在何处,再什么时候将四姑娘放出来。”
老夫人已下了定论。
袁嬷嬷带着人就上前来。
三夫人谢氏猛地将女儿拉到身后。
身子直直挺立着,为女儿阻挡下了面前的风浪。
“老夫人,若您执意如此,那三爷若是知晓了,定然不会依。”
三夫人谢氏语气凝重。
老夫人冷笑一声,轻蔑望向三夫人谢氏,“怎么,才过了几天好日子,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成?”
“竟然还想挑战我这婆母不成?”
老夫人看向袁嬷嬷,示意立刻将四姑娘拖出去。
今日她叫了老三媳妇先去了她屋里。
本来就是要推了谢氏出来当那替罪羊。
她早已打点好了一切,薛氏那蠢货身边伺候的婆子丫鬟,早被她叫人关起来了。
四房里新进门的姨娘,各个是人精。
今日她是打着给薛氏这蠢货送东西的名头来的。
至于那装着毒药的吃食,是谢氏送来的。
同她又有什么关系?
谢氏今日不肯来,可老夫人语气强硬。
她又不好违逆婆母,这才跟了来。
起先她并不知婆母的心思。
直到老夫人命人将四弟妹薛氏捆了起来,又堵住了四弟妹薛氏的口。将人扔在了床榻上。
随后屋里又涌出了许多丫鬟。
老夫人端着一碗汤药,命令她给四弟妹薛氏灌下去。
谢氏心下当即就明白。
老夫人这是要害四弟妹薛氏。
她自然不肯依。
老夫人就吩咐人硬往四弟妹薛氏口中灌下。
她奋力阻拦。
暗道,老夫人今日是打定了主意,要将她推出来做这替死鬼。
她又惊又恐又恼。
王妈妈也加入一场混乱之中。
奈何老夫人今日做足了准备,势力薄弱之下。
三夫人谢氏很快落了下风。
恰在此时,女儿竟来了。
谢氏先是一喜,随即又为女儿担忧起来。
生怕今日母女二人都要折损在这里来。
那可真真是白白冤屈死了。
她方才想叫女儿走,就是不想让女儿陷入这场阴谋之中。
叶景昭明白母亲心意。
可她不能走。
若是她走了,老夫人的阴谋将必定得逞。
到那时,叫了救兵来,又能如何?
母亲平白担上的污名,又如何能洗刷掉。
“祖母这般动怒,莫不是因着孙女猜中了祖母的心思?”
她依旧一副天真模样。
落在老夫人眼中,却更加增添了几分怒火。
眼看着事情就要办成了,如今忽然杀出了个四姑娘。
今日她早已布置妥当,即便官差来。
也只会查到老三媳妇身上。
一切的结果,她都早已料到,也早已处理了一切有可能会发生的隐患来。
谁知半道上,硬生生出了差错。
“祖母,今日莫不是想让这伯府一下子没了三个主子不成?这般,只怕是天子也会吩咐了大理寺来仔细审查此案。”
“到那时,祖母还坚信已将一切都已妥善处置?”
她语气沉重,神色坚定。
没有露出半分怯色来。
今日这般,若是自己露出一丝怯意来,只怕就要葬送在此事上头。
她没有退路。
老夫人神色愈发阴沉,怒目看向叶景昭。
沉着脸,咬着牙,没有说出一个字儿来。
“祖母,我如今到底同穆大公子定了亲,只怕我要是忽然没了,穆大公子也不会善罢甘休吧。”
叶景昭拉着母亲,站的有些久了,身子有些疲乏。
行至空着的椅子处,母女二人并肩坐下。
老夫人冷笑一声,四姑娘这是拿着穆大公子在威胁她。
气氛格外沉重。
今日她特意挑选了老三媳妇谢氏。
本就没有怕三房事后闹事。
可如今牵扯了四姑娘进来。
正如她说,穆家大公子那杀神,又岂是肯轻易放过此事?
见老夫人看向自己,袁嬷嬷会意。
出声缓和气氛,“四小姐误会了,老夫人才刚已吩咐人去请大夫了,实在是,四夫人忽然失心疯,瞧着极为可怖。”
“老夫人这也是担心四夫人若是又发了疯,恐伤了四小姐,您到底是老夫人的孙女,她又怎能不心疼您呢。”
今日之事,恐是不能再继续下去。
只是如今薛氏已然明白一个道理。
那就是老夫人容不下她了,老夫人想要她的性命。
“既如此,那我就同母亲先回去了,四婶也该静养才是。这么多人在,四婶的病恐要更加严重了去。”
叶景昭望着里间床榻的方向。
在这伯府,一旦有人会动摇伯府的利益。
老夫人断然容不下的。
当初老夫人在知晓三房拿到当年替换科考试卷的事情,没有将三房彻底除之后快。
不过是因着父亲如今是官身的缘故,且她又许给了穆家。
而且自己二哥哥还在军中。
一旦三房忽然都没了。
这事儿难免要详查。
可最为让老夫人忌惮的地方,也不过是担心她父亲将当年证据存在外人手上。
毕竟老三一直未将当年科考试卷交出来。
即便交出来,老夫人还要担心是不是被替换了去。
“去吧。”
老夫人缓和了神色,也不再多说,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退下。
二人同老夫人行了礼,从四房离开。
“老夫人,那现下……”
袁嬷嬷上前,微微弓着身子,看了一眼里间床榻内的方向。
“暂且先留这蠢货一条性命,吩咐下去,薛氏忽然失心疯,暂且接到我院里去住着。”
“若是有不长眼的东西在外头嚼舌根或乱传些什么出去,定不轻饶。”
“那四老爷那里……”
老夫人缓缓起身,嗤了一声,“老四如今半点不待见这蠢货,我将人接走,老四心里正乐意。”
见老夫人欲要起身,袁嬷嬷伸手上前搀扶起老夫人。
里间的丫鬟将薛氏抬着回了老夫人院儿中。
这一路上,下人瞧见,皆是垂下头,快速躲过。
叶景昭同母亲回了芷汀苑。
一进屋,三夫人谢氏想起方才的事情,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王妈妈吩咐人去熬了姜汤来。
屋内除了三夫人谢氏同女儿,也就只有一个王妈妈在跟前伺候。
外头留了香缘香落守着。
谢氏握着女儿的手,轻轻拍着。
“昭昭,今日若不是你,只怕母亲……”
三夫人谢氏说了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想起今日的事情,她到现在都觉得仿佛经历一场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