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兰儿守在丘姨娘榻前,宽慰着丘姨娘。
丘姨娘一个劲的落泪。
整个人瞬间仿佛沧老了十来岁。
“姨娘……”
叶兰儿不知如何再劝,只能唤着丘姨娘。
她也没有办法。
父亲也来劝过,这般下来,于她,是最好的处境。
随着族中人将叶兰儿接了回去。
老夫人吩咐大儿媳梁氏,往京都各家都送去了请帖。
三日后,承恩伯府要为四老爷办一场过继宴。
届时,多年无所出的四老爷,名下会多一双儿女。
京都世家,先前因着丘姨娘婆家闹来京都之事。
早已知晓,叶兰儿其实是四老爷的骨肉。
这般走上一遍过场,不过是为着面子上好看罢了。
世家各族,略微备下了薄礼。
打发了府中长媳前来贺礼。
有些脸面的老夫人自然不愿意前来伯府,给四房面上舔这光彩。
承恩伯府早早将正厅彻底清扫一番。
又将连着正厅后的园子,也精心布置了一番。
等到那一日,男宾在正厅入席。
女眷则是在正厅后面的园子里。
大夫人梁氏将府中伺候的下人,一一敲打了一番。
席面上的菜色,早早商定好了。
就连茶点,也是去京都有名的糕点铺子采买的。
这一日,承恩伯府早早挂起了红绸,就连各处廊下的灯盏,一并换成了正红的灯笼。
四老爷今日穿的也尤为喜庆。
四夫人薛氏今日难得也穿了一件正红的袄子来。
三夫人谢氏陪着两位嫂嫂在前头迎着贵客。
五夫人今日则是领了盯着下人的活计。
四夫人薛氏今日是主角,不好派了活计。
伯府几位小姐,今日都跟在老夫人身后。
陪着老夫人同前来的夫人们闲话家常。
随着太子妃叶景蓁登门,伯府几房的姑娘,这才得了空。
出去陪着太子妃叶景蓁闲话。
“给太子妃请安。”
伯府几房姑娘一一见了礼。
太子妃叶景蓁浅笑着上前,逐一将妹妹们扶起。
最终到底牵起了四妹妹叶景昭的手,同她一并而行。
“不如,你们且都去玩玩,我同四妹妹说说话。”
太子妃一开口,众人自是不好留下。
又行了一礼,各自散去。
太子妃叶景蓁拉着叶景昭去了凉亭歇息。
此处是正厅西院的园子,离着今日女眷宴席的园子,不过隔着一道围墙罢了。
这处园子极为小巧,故而并无多少人在。
“四妹妹,过两日,宫中要办一场宴会,皇后娘娘的意思,是今年咱们家的姑娘一并入宫去,也好凑凑热闹。”
叶景蓁细细盯着四妹妹看,好些日子没见,四妹妹又长高了一些。
叶景昭心下一空,怔愣了片刻。
“怎么了、”太子妃叶景蓁满是担忧望着四妹妹。
她不知四妹妹怎么了。
叶景昭回过神来,扯了扯唇角,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
“大姐姐,我无事,只是一时有些惊讶,毕竟我从未踏入过皇宫。”
她随口敷衍着。
她不知,前世皇宫办的这场宴请京都世家的宴会,为何忽然提前。
而这一次提前的宫宴,是否还是因为那个人?
“大姐姐,往年不是初六宫中会设宴,为何今年提前了。”
见四妹妹打听起宫宴的事情来。
叶景蓁并未多心,只当她因为没有参加过宫宴,有些小女儿的惶恐罢了。
“原本二皇子年后归来,谁知如今竟提前了,过两日就能归京,这场宫宴,是给二皇子的接风宴。”
叶景昭心下一顿。
二皇子竟然提前归来了。
这场宫宴,本就是为了二皇子办下的。
前世如此,今世亦如此。
“原是如此……”
叶景昭自语着,双眸微垂,抬脚,不自觉朝前走去。
“四妹妹。”
太子妃唤着四妹妹。
叶景昭回过神来,停下脚步,同大姐姐行了一礼。
道,“大姐姐,我衣裳脏了,先回去换一件。”
叶景蓁心知四妹妹心中恐有事,今日场合不好多问,当下微微点头,吩咐道,“四妹妹,你快去快回。”
叶景昭颔首。
一路上心中沉闷。
那些已渐渐被遗忘的画面,重新一点点在脑海之中涌现。
二皇子母妃,乃是出自骁勇侯府江家的江淑妃所出。
江淑妃自入皇宫,同皇后极为交好。
膝下虽只有二皇子一位皇子。
她从小教导二皇子,尊敬皇后,尊敬太子,不可同太子争抢。
多年下来,二皇子被教导的也当真成了一位闲散的皇子。
整日游闹在京都。
年初,二皇子领命去了边关。
前世,年后,二皇子才会重返回京都。
哪里料到,今世竟然有了变动。
“四小姐,你怎么了。”
一进屋,红枣吩咐香落端了一盆清水进来,又将香落支了出去。
将帕子打湿,走到四小姐跟前。
担忧问起,回来的这一路上,她不敢贸然张口问询。
如今回了三房的院子,红枣才敢问出心中疑惑。
叶景昭接过帕子,擦拭一番,“无事的。”
她并没有同红枣提起。
毕竟前世之事,极为荒诞。
她也不想同人提起。
红枣无奈,只得从衣柜里另取了一件衣裳出来。
伺候四小姐换下。
等叶景昭再折返回去时,大姐姐叶景蓁已不在之前的亭子里。
听说被老夫人叫过去说话。
前头吵闹嘈杂,她并不想过去。
索性就在亭子里坐着。
她手肘抵在石桌上,手掌托着下颚,神思渐渐飘远。
就连渐渐走进的脚步声,她都丝毫未察觉。
还是红枣上前,提醒道,“四小姐,王妈妈来了。”
叶景昭缓缓收回神思,低低“嗯”了一声。
重新坐正。
见王妈妈面色焦急,叶景昭心下一沉。
王妈妈虚行了一礼。
上前凑近四小姐,微微弯腰,低声道,“四小姐,何姑娘丢了……”
“什么?”
“送何姑娘出城的车夫今日回城,说在半道上,何姑娘趁他不注意,将他打晕了,卷了银钱跑路了。”
王妈妈双眉紧蹙,心中早已将何珍儿骂了遍。
这车夫,是京都里出了名的和善之人。
家中父母妻儿,都是极为和善和气之人。
街坊中,对车夫也满是赞赏。
干这一行的营生,也十来年,人品自是信得过。
故而王妈妈选了此人。
叶景昭微微抿唇,既然如此,那路都是何珍儿自己选的。
“既如此,随她去罢。”
虽这般说着,可她还是叫人给穆延宗送了口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