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你所见。
我今天刚从地府公干回来,断断续续的在那忙活了将近一个月。
彻底忙完,到家后的第一时间,我就写下了这段你所看到的文字。
我从我爷爷奶奶那里,问出了他们年轻时候的所有经历。
事情发生在很早以前。
其中牵扯到的事与人,比我预想的要繁杂无数倍。
为了纪念二位老人精彩到我无法形容的一生。
我决定要把两位老人的事情记录下来。
六十七年后某一天的下午三点二十七分,我柳龙到了要下去报到的日子了。
我会让我的后代,把我所记录编撰的这本....可以说是回忆录吧!
在我七七断七的那一天,烧给我。
这样我到了下面,也有牛逼可以对我家这两位老人吹一吹。
当然了,这都是后话了。
故事很长,我会慢慢来讲,希望诸位切莫着急。
那么现在。
让我们把时间......
拨回到1945年......
——————————
“南瞻部洲中华民国,古省安县圪旦村,村民李招娣耆(qi)故,生于1879年3月14日子时,于1945年8月22日子时寿终正寝,赴阴间冥界,随身携带珠宝器皿无数,钱财若干,黄牛一头,牵牛童一位,使唤得用,沿途个关卡、庙宇、村庄,以及一切强神恶鬼等不得任意抢劫、掠夺、扣押,一律放行。”(原本这有图,被ban了=-=)
柳玉祥看了看前方不远处的棺材,深呼吸了一下,接着放下笔小声问道:“锁子哥你看看,没写错啥吧?”
“我也不认字啊老弟,这错了也没时间改了,就先这样吧!玉祥你赶紧拉上主家三口,去东南边的厅堂待着,听见啥动静都别出来,只要过了今晚明天就没事儿了。”
柳玉祥离开了偏屋,此时,偏屋里只有一副棺材一个死人,一把椅子一个活人。
林锁子扯过椅子,握好了手里的刀,直接坐在了棺材尾部跟前。
“鬼节生鬼节死,还赶个六十六岁大寿之日的子时暴死......”一想到这,林锁子就叹了口气,伸出手开始掐算着什么。
“子时落殃...子丑二时在厅堂...化道子午为鬼...啧,必定起尸了这是....唉...甲已年寅方吉位,乾方煞师?那这巽方煞的是他娘的哪啊...乾坎艮震...巽方煞主人?啊?”
林锁子这时候忽然坐了起来。
巽方煞主人,而这次东家的厅堂就在巽方,也就是东南角。
所谓的子时落殃,解释起来很麻烦,但理解起来却很简单,只要记住一句话就可以:殃落之位亡人不闯,说人话就是这死人就算是起尸了,只要是待在殃落的位置别瞎走,就能活命,因为起尸的死人根本不会到这来。
但仔细一算之后,林锁子才发现这情况不太对了。
一个是亡人落殃位在厅堂,按理说这地方是最安全的,但按照风水的杀师方道位来算,今天这东南方向的巽方,专门煞的就是主家人。
也就是说,现在东家的住处内,没有一处地方是绝对安全的。
一个是已经确定了化道为鬼,子时左右就必定会起尸的老太太,一个是落殃+杀师化道把所有活路都堵死的奇怪巧合。
林锁子一嘬牙花子。
什么钱与不钱的,出来挣钱也是为了给老婆孩子改善生活,人要是没了还谈什么改善生活?
但林锁子心里也清楚,但如果真遇到了大麻烦,该跑就跑,自己可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
去了趟厅堂,林锁子让东家联系朋友,离开家里去外面待一宿,在柳玉祥带着东家离开之后,东家的住房内,就只剩下了林锁子和这老太太的尸体独处一室。
到了晚上十点多,林锁子闲着没事儿,开始无聊的看起了屋子里的白事儿用品。
“嗯...路引让玉祥写完了,这老黄牛也没问题,哎呦?纸品扎的还不错呢啊,这纸人也....嗯?”
看到这一直摆放在墙角,从头至尾林锁子都没注意到的纸人,他这心里就一哆嗦。
这纸人做的手法没有任何毛病,特别真。
但就是这个特别真,按照行规来说它就不对,而且是极其的不对。
阴四门纸扎行规明确说了,纸扎匠,你要是真有那个本事,可以把纸人的体型做到和真人一样,但是脸绝对要往假了做,这一步,就是为了防止有孤魂野鬼,把纸人误当做个没有魂魄的躯壳给占了,凭空增添麻烦。
但眼前这个纸人......也就是没有画眼睛,但凡把眼睛画出来,除非凑近了看,不然这纸人的脸,和
个活人几乎没啥区别了。
林锁子皱着眉头看着这纸人,越看越心惊。
古省阴四门行当的人,他都认识,从来也没听说,有哪个纸扎行的人能有这么好的手艺啊?
而且这小红嘴唇儿看着和真的一样,怎么画的这是......
林锁子伸出手摸了摸。
这一摸,林锁子仿佛触电一样把手极快的抽了回来。
与此同时,林锁子的面色已经有些变了。
他伸出手,再一次小心的摸了摸纸人的嘴唇。
一用力,林锁子直接把纸人的嘴唇给抠破了。
紧接着他触碰到了一个东西,一个他只要出活必定会用手触碰到的东西。
牙。
人的牙。
林锁子干脆利索的掏刀,直接一刀捅进了纸人的肚子,这一刀进去,就可以感觉出纸人肚子是空的,而且这一捅,林锁子明显发现这纸人的脑袋重的有些异常。
抬手一刀把纸人的脑袋砍下来,林锁子看着地上纸人脖子处那血肉模糊的切口,二话不说直接转身就跑。
跑到了院子里,林锁子看着院落门口站着的四个纸人,脸上的表情忽然轻松了起来。
“我这是惹了哪一行的相家,打算要我命么?”林锁子满不在乎的说了这么句话。
这时,一个蒙着面的男人,忽然从那四个纸人身后走了出来。
“缝尸行的书,给我。”
男人的声音很是年轻,听起来估计也就二十出头,林锁子摆弄了一下手里的刀,咧嘴一笑。
“哪行的小逼崽子这是?敢他妈找老子要书?”
男人闻言没有回话,转身似乎是直接离开了。
林锁子拎着刀刚想追过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动静。
折回头一看,那方才躺在棺材里,本应在子时才会起尸的老太太,这会儿已经挪动到了门口。
老太太闭着眼睛无力的张着嘴,干瘪抽缩的皮肤在月光的映射下能看到有些微微颤抖,脚下的三寸金莲来回这么一倒腾,步伐虽小,但却速度极快的朝林锁子跑了过来。
一看起尸了,林锁子没打算处理这老太太,而是转身就跑。
可就在跑到这挡路的四个纸人跟前,打算用脚去踹开的时候,四个纸人轰然倒下。
被沙土掩盖住的一个长条铁板,连接在纸人脚下,随着纸人轰然倒下,铁板立起,立刻扬起了大片沙土。
就在眼巴前的林锁子,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接被扬了一脸的细沙土。
而且这沙土好像还掺了别的东西,眼睛进了沙土之后,双眼上顿时传来了灼烧一样的剧痛。
有那么一瞬间,林锁子大脑一片空白。
但随后林锁子就反应了过来。
脑海里立马传出了一个念头。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