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宣都的前一天,江辞非要去宣都最有名的酒楼,要去尝尝那里的鲈鱼到底有多好吃。
这还得从两天前说起,那日沈淮之带着江辞去听了个灯影戏。这灯影还是宣都这两年新时兴的玩意儿。
这灯影戏是一种用蜡烛的光源照射兽皮做成的人物剪影,用来表演一些戏剧故事的。表演的时候人们在白色的幕布后面,一边操纵着兽皮做成的人物,一遍用曲调唱述故事,同时还会配上击打乐器和弦乐。
江辞看完着灯影戏之后,那灯影师傅见江辞好奇,还特意给她看了看这兽皮做成的人物,影人分为头、身和四肢等几个部分,头部还有盔帽,身上、四肢则是皆着服饰,身体和两手上会安有三根竹扦,用于操作。
除了人物之外,还会有一些其他的道具,比如桌椅和景物的造型,都是用来配合表演灯影戏的。
江辞头一次见这灯影戏很是喜欢,但是这灯影戏的师父都是每天傍晚的时候才来。每次看完这灯影戏,江辞都是肚子饿的不行。
正巧看完了这日的灯影戏,江辞正苦恼去吃什么的时候,就听着旁边走过的几个男子说要去尝尝那鲈鱼。
“梁兄,我今日在醉仙楼订了座,正巧看完这灯影戏,不如我们几个去尝尝?”
“醉仙楼?那正好,他们那里的鲈鱼做的最是美味。”
江辞一听,眼睛瞬间亮了亮,拉着沈淮之的胳膊就追上刚才说话的那几位公子,但是灯影戏散场的时候人有些多,江辞不得不提高了声音喊道:“公子,公子请等一等。梁公子!”
那名刚才被叫做梁兄的男子听到有人喊,有些迟疑地点头,就看见江辞在人群中拉着沈淮之努力的追了出来。
“梁公子,不好意思叫住了几位。”江辞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刚才我听闻几位公子说醉仙楼的鲈鱼最是美味,所以想来问问,这醉仙楼在哪里?”
梁公子几人看着江辞和沈淮之,不由的愣了一下,“啊,姑娘是外地人?”
江辞点了点头,“我们是要回家探亲,正巧这次路过这边,就顺路在这边玩了几天。”
其中一名公子见江辞长得可爱,忍不住抖开了手中的扇子,举手投足间颇有风流不羁之意,“那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同我们几人一起?这位是姑娘的兄长吧?也同我们一起吧,那醉仙楼的座位可是及其难订的。”
沈淮之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见江辞先是摇了摇头,看着眼前的几人解释道:“啊,不了不了。多谢几位公子的好意。”
“这位不是我的兄长,”江辞抓住沈淮之的衣袖,笑着同几人解释:“这位是我的相公。”
“啊……”刚才的那位公子顿时涨红了脸,“对,对不起。我以为……”
“没事,我看上去显小。”江辞俏皮的说道,“谢谢各位公子的好意。”
“姑娘这是说哪里的话,对了,这里是有两家醉仙楼,我们说的这家是在最南边靠近涌泉湖那家,姑娘莫要去错了。”
“另一家虽然也叫醉仙楼,但是那家实在是难吃。”
“对对对,另一家就是个冒牌货!见这边的醉仙楼客人多,也起了相同的名字,净骗一些不知道的人去吃,我去吃过一次,确实难吃!!”
江辞捂着嘴笑道:“真的这么难吃啊,那我一定避开。”
“绝对不要去,姑娘你听我们的,就去用涌泉湖的那家,他们家不光鲈鱼好吃,还有那荷叶鸡也好吃。他们家每隔七天都会有新的菜品。”
“姑娘可一定要去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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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啊,你们俩站着干嘛呢?”江辞捧着茶盏小口小口的喝着水。
“夫人,我们……”
“你们什么你们,这又不是在北冥,哪那么多规矩?让你们坐就坐。”江辞抬头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好不容易才有一个位子,快点快点。”
江辞见几人还是站着不动,抬眸看了一眼沈淮之,沈淮之只好咳了一声,“怎么,夫人的话也不听了?”
几人这才坐下,江辞和沈淮之今日就带了春水、无忧和云裴三人出来,此时五个人坐在一起看着彼此,江辞被这副场景逗笑了。
“干嘛都这么拘谨啊,你们就是不想跟我们俩坐一起用膳,也没有第二张桌子了呀。”
这时小二端着他们点好的菜走了过来,“几位客官,小的来为几位客官上菜。”
他一边放菜肴,一边同江辞等人说着菜名,“这道是五辣醋蚶子,是我们这里这几日的招牌菜;这道是光明虾炙、鹤子羹、糖蒸酥酪,还有这个鲈鱼煲。”
“对了,还有这个,桑落酒。”
“我们不曾点过。”
小二连忙笑着给几人解释:“凡是来我们酒楼的,掌柜的都是都有赠一壶桑落酒的。”
“若是客官觉得好喝,可以再点。”小二挠了挠头,“这也是我们这儿的招揽客人的一种方法。”
“那便多谢了。”
“应该的,客官请慢用。”
沈淮之一转过头来,就看见江辞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那壶桑落酒。江辞见沈淮之看向自己,连忙坐好对着春水几人说:“既然这掌柜的送了我们一壶桑落酒,那不喝是不是不给掌柜的面子呀。正好我们人多,一人一杯尝尝,也喝不醉。”
说完,仿佛是怕沈淮之阻止一样,动作极快的将桑落酒拿在了手里。春水等人哪里敢让江辞给他们添酒,连忙起身与江辞争夺起酒壶来。
“行了行了,你倒你倒。”江辞无奈,只得把酒壶给了春水,春水给众人的酒杯里都添满了酒后,几人开始动筷吃了起来。
边吃边听着周围的人说着一些平淡又寻常的事情,酒楼里往往是消息来的最快,也是消息最多的地方。
“哎,你听说了没有,就那山头的那个土匪寨,听说那二当家和那三当家都死了。”
“真的?!那可真是大快人心。那几个土匪平日里不干点好事!先前不是还抢了那谁家的女儿?!”
“死的好!怎么没人收了那大当家的!”
“可我怎么听着是那三当家的杀了那二当家啊。”
“是呀,我听说的是那三当家到现在都不见踪影呢。”
“听说没,东芝的二皇子要娶妻了,娶的是轩陌的九公主啊。”
“我当爹了,我娘子有了身孕了!孩子出生的时候吴兄回头你可得来啊。”
“那永昌侯的世子前些日子刚抢了林家的嫡女啊,这也太猖狂了吧?”
“害,那还不是仗着他那嫡姐,现在正得宠,不然他们家哪里会越发的……”
“越发的什么啊?”一个男子突然走到刚才说话的那二人身后,抓住其中一个人的领子,将他从凳子上拎了起来,“怎么不说了?说啊?!”
“永,永安侯世子。”另一男子在看清来人后,连忙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饶命?”永安侯世子一脚踹翻其中一人,语气不善的开口说着:“我听着你们说的不是挺起劲的么?怎么了,我就是抢了林家的嫡女又如何?不如把你娘子也给我玩几天怎么样啊?哈哈哈哈哈哈。”
跟在永安侯世子身后的下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江辞此时已经趁着沈淮之不注意喝了不少桑落酒,此时也有些醉意了,正红着脸呆愣愣的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
“这是从哪里来的恶霸啊,”江辞嘟囔着,“还世子,谁家世子跟个流氓一样。”
虽说是江辞声音不大,但此时酒楼内因为刚才永安侯世子的闯入,而安静的不行,江辞的话也就正巧让这永安侯世子听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