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寡第三年我做了皇后》全本免费阅读
郑寒玉与元珩今夜下的是象棋。
上回元珩下棋输给了郑寒玉,许是近日看了不少棋谱,棋艺突飞猛进。
只是元珩棋品不好,他骨节分明的手执着棋子,指腹摩挲着棋子边缘,却迟迟不肯落子。郑寒玉等的心急,低声催促他一声。
元珩轻笑,终于肯将棋子放下,只是他将棋子下在左侧后又生了悔意,抬手将棋子移到右侧。郑寒玉见他的手竟明目张胆地在棋盘上游走,抬头嗔了他一眼,轻轻拍了他的手一下,以示警告。
元珩厚着脸皮装作没看见,只是到底松了棋子,郑寒玉这才寻到时机分析棋盘局势。而这厢郑寒玉正蹙眉思索,那厢元珩却端起了茶盏,闲适地品了一口茶,恬不知耻道:“还记得阿玉初进宫时,采了不少花烹花茶、蒸花糕,甚是美味。”
郑寒玉疑惑:战局正酣,元珩好端端地怎么提起花茶不花茶来了?
“只是桃蕊、杏蕊虽好,终不及玉蕊。”
郑寒玉手一抖,手中棋子差点儿砸到棋盘上,她含怒瞪向元珩——这厮竟说这般不着调之言干扰她!
而元珩笑意愈深,他方才饮茶饮得急,唇上一片晶润,在烛火下泛着暧昧的光泽,见郑寒玉抬眼看他,元珩似笑非笑地抬起右手,用拇指指腹随意抹去唇上水渍,而后拾起案边巾帕,将拇指、中指与无名指细细擦拭干净。
郑寒玉闭了闭眼,耳后红了一片,元珩几日前还跟朵天然去雕饰的白莲似的,岂料到了今日便成了个妖孽……也不知是无师自通还是孜孜不倦……
郑寒玉分了神,元珩便愈加放心大胆地戏弄起她来,他手下之将本已过了楚河汉界,却不知为何缓缓退了出去,郑寒玉不解,正蹙眉思考,却没成想元珩又急急攻了进来,打她一个措手不及,只得弃车保帅。
不多时,郑寒玉便溃不成军,她丢了手中棋子,自知轻敌,认输道:“陛下好手段,我自愧不如。”
元珩虽意犹未尽,但郑寒玉已显疲态,他便顺从地收了手,顺便收拾了残局。
郑寒玉体力不如元珩,她今日乘了一日马车,又与元珩下了两刻钟棋,此时腰酸背痛,瘫倒在榻上。
元珩半跪在榻上,体贴地为她捏起了肩膀。郑寒玉微眯着眼睛,心安理得地享受当今圣上的服侍,忽而想到一事,她开口问:“陛下,您今晚喝的汤药是什么?”
元珩与她“下棋”前,喝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莫非元珩患了什么疾病?
郑寒玉觉察身后之人动作一顿,她从被衾中起身,跪坐在元珩身前。元珩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道:“不过是清热去火的药饮罢了。”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郑寒玉已对元珩说谎时的细碎动作了如指掌,因此她一看便知元珩未说真话。
呵,又打量着骗她。
郑寒玉眸光微动,长长“噢”了一声,露出一个了然的笑,“陛下今日与从前大不一样,大约便是那碗汤药的缘故罢。”
元珩面露茫然,而后才觉出了郑寒玉的意思,正欲开口解释,郑寒玉捂住他唇,眨了眨眼故意道:“陛下日夜为国事操劳,用药滋补也是常理,我懂,我懂。”
元珩抬手捉住她捂他嘴的手臂,郑寒玉敏捷地按住他的手,语重心长道:“只是此法治标不治本,药饮多了还有伤身之虞,陛下切莫饮鸩止渴啊……”
元珩急了,口不择言道:“那分明是避……”
“避什么?”郑寒玉见他终于说了真话,缓声问。
“避子汤……”元珩声若蚊蝇。
“陛下喝避子汤做甚?”郑寒玉大为不解,她只知这世上有供女子避孕的避子汤,还有供男子喝的?且元珩喝这避子汤,是不愿与她有孩子么?
莫非元珩提防郑家,不欲让她生子,又忌惮阿兄,不敢明令她喝避子汤,便只好自己偷偷喝……元珩这皇帝做的倒是有几分憋屈。
元珩见身边之人一会儿拧眉沉思,一会儿恍然大悟,看他的眼神戒备中还夹带着几丝同情,便知郑寒玉又想岔了,他牵过被衾拢在郑寒玉腰后,无奈道:“章太医道你元气不足,万一有孕母体必然大损,而避子汤性寒,于你有害无益,我才向他讨了这药方自己喝。
“这药……稳妥么?”郑寒玉狐疑道,她虽然感动元珩这般为她着想,可也担心元珩若一个不小心将自己喝得断子绝孙了,日后史书不会编排她无子又善妒罢……
元珩听她此问心中一暖,他就知道郑寒玉心中有他,故而温言道:“阿玉不必担心,我常年习武,虽是药三分毒,但这毒性对我无甚影响。”
“那便好。”郑寒玉点点头,又指向元珩的左膝,“陛下总戴着这蔽膝,是旧伤未愈么?”
她与元珩相处的时日并不长,但据她观察,元珩便是晚间入眠时,也会戴着这蔽膝,他二人下棋时亦是如此。
元珩一愣,左手下意识抚上膝盖。“并不是。”他摇头道,“我彼时所受的伤并不重,如今步行骑射皆与从前无异,只是阴雨天时常有隐痛,戴这蔽膝是为了御寒。”
郑寒玉放下心来,她今日累极,没过多久元珩便闻见她入睡后均匀的呼吸声。
不知何时殿外下起了雨,夜色已深,雨势渐大,雨水从琉璃瓦上滚落,在廊庑飞扬的檐角下汇集,打在殿前的莲花纹青砖上。
郑寒玉睁开了眼,帷帐之中并非一片黑暗,帐外有烛光透过层层轻纱,因此郑寒玉立刻便觉察到,元珩不在榻上。
她伸手触摸身侧,身旁被衾的一角已然微凉,元珩离开已有一会儿了。
郑寒玉掀开垂落的帐纱,又小心翼翼地将帐纱放下,只留一点缝隙——元珩正屈膝坐在窗下贵妃榻上。
烛光昏暗,而外头雨声嘈杂,因此元珩并未注意到郑寒玉的动静。
他面容隐在黑暗之中,郑寒玉看不清他神色,那条蔽膝被他解开拎在手中,而他似乎正垂目凝视着他曾经受过伤的左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