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并非善类

《守寡第三年我做了皇后》全本免费阅读

二月初九,圣人临轩命使,正使太尉裴据与副使宗正寺卿卢执慎前往郑府,告知郑昀,圣人已选定郑家二娘为后,是为纳采。

二月十二,正使与副使执圣人制书再度登门,行问名、纳吉、纳徵、告期之仪,将圣人亲猎聘雁授予郑昀,郑昀接过聘雁,答:“臣某之妹既已受诏书来请,臣某不敢推辞。”

二月十三,圣人下诏,郑氏有女,门著勋庸,地华缨黻,誉重闺闱,可立为皇后,于三月二十行册封礼。

此诏一出,长安哗然,哗然过后,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

沉默之后,长安大街上突然变得格外热闹。元珩年少登基,未有妻妾,因此自他登基后,欲攀附皇恩的长安勋贵们都卯着劲想把自家女儿嫁进宫里,甚至已定了亲事又悔婚退亲的笑话都闹了好几桩。

如今后位已定,勋贵们嫁女的嫁女,娶亲的娶亲,此前撕毁了婚书的,有的重修旧好,有的拉不下脸,有的唉声叹气,一时间长安城的冰人格外忙碌。

不过这些热闹,郑寒玉是没机会知道了。

此刻她正身在大明宫,含凉殿。

元珩下诏后,便派周随以入宫学习礼仪为由,将她接入了大明宫。此乃前朝宫廷旧俗,虞朝沿袭之,凡是从宫外礼聘入宫的皇后,皆需提前一月入宫,修习宫廷礼节。名为学习礼仪,实际上不过是培养感情的由头。

她入宫后的临时居处含凉殿是太液池边一座极为宽敞的宫殿。庭中清泉潺潺,花影重重,又在水畔,十分舒适。周随又亲自领来两名宫女,名唤玉竹、慕荷,与从小侍奉她的白榆与玉李一并作为她的贴身侍女,另有二等、三等宫女及内侍若干。

周随举止恭敬有礼,与她道:“圣人说了,郑娘子自小出入宫禁,想必熟悉□□宫殿,可在□□随意走动。”

郑寒玉颔首道谢,问道:“陛下现下可有空闲?我初入宫,该去拜谢陛下才是。”她捏着绢帕,眸光似水,瞧着格外柔婉娴淑。

周随心中一紧,上一回在大慈恩寺郑娘子也是这般轻轻看了他一眼,回了宫他便得了圣人好几日冷眼。又想到圣人吩咐,周随面上添了些歉意,“陛下近日忙着康定公主回朝一事,郑娘子且在含凉殿安心住着,陛下得了闲便会来看望娘子。”

郑寒玉一听事关吐蕃,忙正色道:“陛下政务要紧。”

“郑娘子入宫,崔太妃与武安公主也备下了礼。”周随笑道,他身后的小内侍呈上两方雕花梨木匣。

虞朝至今共有四位皇帝,高祖传位于裴贵妃之子,是为太宗。太宗有四子,建宁太子、昭王、成王与景王,建宁太子早逝,太子妃齐氏之子却天资聪颖,甚得太宗喜爱,六岁便被封为皇太孙。太宗病逝前力排众议传位于十七岁的太孙,是为英宗。

英宗年少登基却励精图治,乃一代明君。可叹天妒英才,英宗在位仅六年就病逝了,英宗之母齐太后扶持尚在襁褓的小皇子登基。

元珩本为成王之子,是按英宗遗诏入嗣建宁太子后才继承帝位,而崔太妃作为圣人生母,名虽为太妃,长安城中却无一人敢怠慢。

两方木匣其中一个放置着一根凤尾攒珠钗,应是崔太妃所赐;而另一方木匣中则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刀鞘镶有数十颗宝石,刀柄处又嵌有一颗硕大的红玉髓,想必是武安长公主所赠。

元珩亲妹武安长公主元琬,乃有勇有谋之人。昔日昭王谋反,昭王妃扣押朝中武将家眷奴仆近百人于自家别院中,正是武安公主带兵前去解救。元珩登基后将本为郡主的元琬封为公主,又赐公主府,令其在长安居住。

郑寒玉谢过周随,身后白榆与玉李接过木匣,待周随走后,郑寒玉又将两个装有珍珠的荷包赠与玉竹与慕荷。

玉竹秀美,擅医术;慕荷飒爽,擅武艺,二人皆是稳重有礼之人。也不知是周随有心还是元珩体贴。

午后,内廷六局的女官们前来拜见郑寒玉,皇后统领内朝,因此六局女官皆对这位未来皇后殷勤恭敬,郑寒玉忙着见客受礼,直到晚间才有闲暇。

待女使们收拾好了行装,郑寒玉屏退殿中众人,取出一张宣纸抚平,提笔慢慢勾勒出一柄双头斧的模样。

那双头斧一端是寻常大斧,而另一端则是不常见的弯形斧,状若未圆之月,既可用于阻止敌人前进,又可勾人于马上,乱敌方阵脚,可攻可守。郑寒玉想起梦中那闪着寒光的夺命新月,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万分肯定,此前她从未见过此等形制的武器,可人怎么会无缘无故梦到从未见过之物?若是能知晓吐蕃军队所配武器便好了。

可虞朝与吐蕃已多年不生战事,唯一的机会……便是试探护送康定公主回朝的吐蕃骑兵。

郑寒玉将画纸举过头顶细看,看着看着,又泄了气似的松了手,任那薄纸轻轻飘飘落回书案上。她将画纸折了几折,放入妆奁最底层。单手托腮,苦恼起来。

她虽入宫为后,可元珩却未必肯令她接触政事,且康定公主回朝,至少也得两月之后。郑寒玉长叹一口气,为今之计,只有先投元珩所好,走一步看一步了。倘若日后真到了国破家亡的地步,凭这皇后的身份,她也可保自己与郑家众人多活一日。

翌日一早,郑寒玉带着玉李和玉竹去了太液池边的桃花林摘花。

从前郑寒玉与崔洵相处,因郑、崔两家乃故交,二人算得上青梅竹马,一切皆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而元珩不同,她头一回同一个完全陌生的郎君相处,且这郎君……看上去还不太好相与。

元珩一会儿和蔼可亲近如邻家兄长,一会儿又高深莫测远如山巅雪莲,郑寒玉摸不清元珩脾性,且昨日周随说了元珩事忙,她担心径直去紫宸殿寻他失了矜持,而什么也不做又显得冷漠。索性摘些花朵做成糕点,再派人送去紫宸殿,既没丢了礼数,也不过分热切。

春光明媚,湖风徐徐,空气温暖而湿润,郑寒玉与玉李玉竹边摘花边说笑,不多时带出来的竹篮便满了。

郑寒玉素手拂过花枝,扭头问两个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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