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静荣导演的新电影大牌云集,虞微在一溜的一二线男女明星里便显得格外势单力孤。
许烟烟在她耳边小声给她打气:“微姐别慌,我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虞微一牵她的手,发现女孩掌心都覆着一层薄薄的湿汗。
我们两个到底谁比较慌张啊。
初一进组并不会马上开拍,剧组召集演员们开了好几次组会也意图培养演员之间的感情。
这次电影的剧情聚焦在袁至清扮演的男主角郝冬身上,讲的是90年代的落后工业城市里一个少年如何在环境的催化下逐渐扭曲成满手血腥的杀人狂魔的故事。
涉及血腥,色/情,暴力等种种r18元素,一看就知道是要在国际上冲奖的作品。
虞微饰演的江游是促使男主开始黑化的白月光。
戏份不多,但是对演技的要求很高。
组会上虞微听得认真,散会的时候却听到耳边飘来一句嘲讽似的笑:
“靠着袁影帝进来的,装模作样什么。”
音量不高不低,偏巧可以让室内所有人听见。
导演不在,其余人心里似乎也存着相同的心思,以为虞微只是个从天而降的关系户而已,因此没有人吭声。
关系户和关系户的搏斗,有人是担心被无辜牵连,有人是乐意看个笑话。
虞微视线寻声偏移,是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漂亮女人。
这话说的或许有点偏颇。
主演里没有不漂亮的,但是在一众素颜便服出席的演员里,她精致得格外出挑。
妆容妩媚,香水迷人。
虞微心里甚至还有空啧啧赞叹人家的职业素养,就算是下楼扔个垃圾都得拍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美照还要配上#路人视角下的天然美女##这才是真美女#等等tag然后美美转发过万收获一众粉丝的吹捧。
会议室里开着空调,人又坐得满,浓重的香气一飘,气味便重得有点熏鼻子。
虞微很不客气地打了个喷嚏,当着女人的面用手扇了扇鼻子,她慢悠悠地笑起来:
“还好吧,我胆子小,导演说的话不敢不听,不像方馥姐你,对自己的演技比较自信咯,看来功课一定做到位了吧?”
对面那女人被她讽刺得脸一白。
方馥是最近靠着一部古偶剧火起来的,烂演技也算是出了名,虞微这么说简直是在戳她痛脚。
“另外……”
虞微收拾了剧本站起来,低着头冲女人微微一笑,声音这会儿压低了,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这款香水不适合你,让你嗅起来像是一只撒了金粉的烂柿子。”
说完也不管方馥脸色变化,慢悠悠地走出会议室。
桌前另一个戴着绒帽的年长女人笑了一声,声音好轻:“好有意思的小女孩。”
虞微只是捕捉到一阵细弱的风,疑惑地偏了偏头,却又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只好作罢。
剧组里的人传消息都快,不用虞微说,许烟烟就已经知道她和方馥之间的摩擦,抓着她的手小声说:
“这个人你还是别惹了,她男朋友据说是飞天老总的儿子,牛得很呢。”
许烟烟永远和虞微是一条心的,想了想也有点气不过:
“这里的人我看还没上次那个网剧好呢,个个都看不起人,不就是嫌我们咖位小没粉丝吗?没粉丝就不把人当人啦?”
虞微笑了笑没说话。
这其实还真不一定只是看她没地位。
江游这个角色,从人设上来看非常出彩,杀死叔叔的那场戏可以说是电影的一段小高光,演好了日后就是妥妥能进各大演技盘点名留影史的经典片段,馋这个角色的人还不少的。
结果偏偏被一个没名气没作品没人品的三无十八线抢走了,少不得要招人恨。
虞微对此表示接受良好。
许烟烟却很是打抱不平:
“那咱们也是凭实力上的,凭什么这么对你。”
她说的又是另一件事。
拍摄定妆照时道具组给演员准备的衣服里偏偏就虞微的出了问题,不知道被谁沾了难闻的褐色液体,脏得像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虞微去问的时候,道具组的人也很不客气:“能穿就穿,总不能为了你一个人浪费时间吧。”
江游的设定虽然是寄人篱下的穷苦孤女,但是再怎么样衣服也是洗得干干净净的,道具组显然就是对她不上心。
脏衣服虞微倒是不在意,拍照的时候把污渍遮一遮,臭味总不会隔着电子屏幕熏到观众的鼻子。
只是换鞋的时候,虞微习惯性地拿到手了往下敲了敲,这一敲,从里面敲出来几片碎掉的玻璃碴子。
要是直接踩进去保准脚底心要被戳烂。
是有人故意的。
虞微深吸一口气。
道具组的人虽然对她不上心,但是总不至于用这种手段害她。
拍个定妆照就开始下手,成静荣导演是出了名的严苛,演员状态不好的时候他甚至会中途换演员。
若是虞微一进组就出事,保不齐成导会觉得她拖慢剧组进度,把她一脚踢出去。
许烟烟看到的时候脸色都吓白了:
“这要怎么办,总不能白白吃亏吧,这是万幸我们发现了,要是没发现该怎么办?”
“我还以为只有舞团里才有这种事,怎么剧组里也有这种恶毒的人啊?”
虞微倒空了鞋子,叹了口气:“恶人在哪里都有,这种地方就更多了,只能先小心,记得要告诉秦姐。”
许烟烟觉得委屈:
“本来以为你和袁影帝官宣了,好歹能让他们收敛一点,没想到根本就是变本加厉嘛,这样看好处还没捞到我们就要先被整死了。”
“不对啊。”许烟烟左顾右盼,“怎么没看到袁影帝?”
虞微漫不经心地:“可能有事吧。”
袁至清今天给她发过消息,说是飞天最近要和寰宇谈合作,他作为持有部分股份的股东之一必须出席。
等一下,寰宇?
虞微被江游塞满了的脑子空白了一瞬。
……
飞天娱乐大楼第三十层,锃亮大理石地板在鞋跟敲击下发出急促的节奏,电梯门开了又关,穿着西装套裙的董事秘书面带微笑地送客人们离去。
留在最后的袁至清摩挲着自己的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