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对方不是来求那些没用的东西,秦煊忽然看她顺眼多了,虽然旁边始终守着一个铁面黑脸的护卫,不过也不耽误他酒兴浓郁。
今晚上的信息量有点大,她需要消化消化。
秦煊刚想说什么,突然——
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响起。
宋辞君眨眨眼,看向秦煊:?
秦煊尴尬一笑:“抱歉,三天未进食,饿了。”
“光喝酒?”
“嗯,你们有吃的吗?”
“没有。”
“哦。”秦煊一脸失望
宋辞君想了想,吩咐叶宗:“去前殿把吃的拿来。”
叶宗:“……”去哪儿拿?
“前面的供品。”她提醒了一句。
“主子,那个……不能动吧?”他在提醒陛下那是宋将军的祭品。
宋辞君却回头,理直气壮道:“有什么不能动的?去拿过来。”
供到她坟前的东西就是她的。
是她的东西,她就能动。
叶宗只当今夜女皇陛下心情不好,既然有皇上口谕,身为臣子自然依令行事。
微顿片刻,叶宗转身去前殿。
秦煊一直看着叶宗的背影消失在碑林尽头,才收回视线目光炽热的看向宋辞君,啧啧称奇:“你这人不一般!”
她看了看前殿的方向。
“因为我让人去拿供品?”
秦煊没回答,但是他以实际行动表达了内心的佩服之情,竖起大拇指!
敢在老虎嘴边拔毛的,除了他秦煊,就是眼前这位!
秦煊今晚看宋辞君,越看越顺眼。
他觉得,对方心里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没多久,叶宗去而复返,带回一碟糕点供果,祭案上东西不多,叶宗觉得有口东西给秦煊垫垫肚子也就够了,是以没拿多少。
秦煊矫情:“兄弟,拿都拿了,就这么点?”
都不够他塞牙缝的,秦煊扔进口中一块狼吞虎咽,还不忘嫌弃一把。
叶宗脸色一黑,若非碍于陛下就在身旁,非揍的对方跪在地上喊他爹不可!
几块吃食下肚,秦煊舒服不少,人也精神许多。
看别人吃东西总是觉得很香,近来一直食欲不振的宋辞君抿了抿唇,忽然转头:“你去把那坛桂花酒也拿来。”
贡品既然都动了,也不差一坛子酒。
“……”叶宗心情凌乱。
他到底跟了一个什么样的主子?
酒逢知己千杯少,宋辞君和秦煊两人,知己算不上,充其量算个酒友,两人在将军坟前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夜晚凉风一吹,宋辞君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宫的。
第二日,头疼欲裂醒来,悲催发现:她居然喝醉了!
重生后,她的体质与前世相差甚远,别说一坛,现在就是一杯酒,她估计都能直接将她撂倒。
宋辞君难受的躺在床上,身心遭受双重打击。
可惜了,她当年千杯不醉的本事……
懊恼之际,有宫人来报。
“陛下,摄政王进宫了。”
扑哧!
胸口再次插刀!
仰面摔回御床,郁卒,某人真是阴魂不散。
宋辞君绞尽脑汁想了一百零八种拒绝见蔺琰的借口,想把这尊惹不起的瘟神送走。
不过,两人“相处”这么久,她心中也明白。
她能想出一百零八种躲他的理由,他连脑子都不用费力,转个弯就能想出八百零一种办法,让她身不由己。
什么九五之尊,说的好听。
奈何自己现在羽翼未满,心有不甘的大夏女君,思来想去,还是招来宫婢伺候更衣。
摄政王进宫面君,并无大事。
宋辞君心中思量,蔺琰找她能有什么大事?
举凡国计民生的大事,他自己就能一手督办了,一向不怎么跟她商量,顶天客气知会一声。
剩下鸡毛蒜皮的小事,也犯不上一大早就跑来。
那他过来所为何事?路上不知不觉心里也犯起嘀咕。
不会是昨天夜访西山将军祠,被他知晓,所以今日一早就进宫来找她不痛快吧?
最好不是,不然,也不知这日子,何时才能有个舒心的时候。
养心殿。
女帝来时,摄政王已在殿中等候多时。
蔺琰那张俊美疏冷的脸一照面,她心口便不由咯噔一声。
暗道,坏了!
这厮,今天铁定是来找她麻烦的!
眼见女帝踏入殿中,蔺琰脸上的神情纹丝未动,直到对方走到御座上端坐,他方才启唇。
“臣蔺琰见过陛下。”
“摄政王免礼,来人,赐坐!”
硬着头皮,宋辞君笑脸相迎,君臣相见,总不好一照面就剑拔弩张。
宫人搬来太师椅放在蔺琰身后,蔺琰也不客气,微掀朝服端坐于上。
宋辞君衡量再三,率先开口:“蔺爱卿今日入宫,可有要事?”
语罢,赶在摄政王开口之前,又补道:“朕今日身体不适,朝中若无紧急大事,明日早朝再议也不妨事。”
话中何意,不言而喻。
可蔺琰偏一副没听懂的样子,开弓拉弦,射她一箭。
“今日事,今日毕。陛下近日怠于朝事,怕是已然忘了为君之道。”
宋辞君心头一紧,低头揉捏醉意未消的额头,在心中暗骂。
不就旷了一天班,至于吗?
她,一个傀儡皇上,要什么为君之道!
荤的、素的,他都抓的严严实实,连口汤都没给她喝,她这个皇上,浑身上下就龙袍光鲜!
养心殿中,一时安静无声。
宋辞君摸不准他一大早过来是何用意,但看摄政王的态度,也不像是为了昨夜将军祠之事跑来兴师问罪的样子。
“朕喝多了,有点糊涂,还请蔺爱卿明示。”
偌大个京城,到处都是蔺琰的眼线,要说他不知晓昨夜西山一行,她是不信的,就看他是何态度。
来的路上,她想着蔺琰会如何发难,一一想了应对之法。
未曾想,有关将军祠的事,蔺琰只字未提,一上来就先炮轰她今日“罢朝旷工”。
“先帝创业不易,陛下不该荒废光阴,醉情声色犬马,有负先帝兴国安邦的遗志,陛下正是年少奋发之时,应当把精力放在读书进学之上,臣斗胆进言,还望陛下以江山社稷济世安民为重。臣夙夜兴叹,恐负先帝托付,思量许久有何良法能为陛下分忧,而今臣想出一策。”
“是何良策?”
说的义正言辞冠冕堂皇的,害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蔺琰目敛神凝,声音低沉迟缓:“自明日起,臣陪侍陛下一起读书。”
宋辞君目瞪口呆:“……”
朕申请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