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回 厚道人家

第二十八回 厚道人家

赵贵回来的时候是小跑着的,“陈公子,我们老爷让我赶紧带您到前厅,他老人家换了衣服马上就过去。”

赵贵引着陈彪等人从庭院绕过影壁墙,穿过不长的一小段回廊,来到前厅。

前厅的梁柱与家具涂的都是红漆,家具清一色都是杨木的,正对着回廊的墙中央挂着一副猛虎下山图。东西两侧的墙上分别挂着梅、兰、竹、菊和春、夏、秋、冬的木板画。

赵家的宅邸确实很气派,陈彪一路走、一路看,觉得跟中原地区比起来,赵家的宅子还是略少了些许的书香气,倒是庭前柱子上挂着的一副对联引起了他的注意。

上联是“传家有道惟存厚”,下联是“处事无奇但率真”。

“这副对联无疑在昭示赵家的家风,有这样的家风,赵老爷应当是个好人吧。”陈彪只是几年前在家中曾与赵老爷有过一面之缘,如今连赵老爷的长相也记不清晰了。

陈彪在脑海中尽力地回忆着赵老爷的样子,在心中揣度着他的为人。

下人已经把茶水都沏好了放在客桌上。昊天靠在椅子上,他的身子虚弱无力,他昏昏沉沉的,眼前的一起都朦朦胧胧;三个苦力对眼前的厅堂羡慕不已,一边打量着,一边还交流着。

正在此时,赵振堂从厅堂左侧的小门走了出来,凭着自己模糊的印象,他对陈彪说道:“这位可是文辉世侄?”

“赵叔叔,正是小侄。”陈彪赶紧作揖。

赵振堂热情地上前双手托起陈彪,仔细打量着这位远道而来的青年。当初的一面之缘自然很难留下深刻的印象,赵振堂是在寻找陈祖德的影子。

“嗯,越长越像啊!孩子,你爹可好啊?”

此刻提及自己的父亲,陈彪心中一股酸楚涌来,自己的眼眶中眼泪直打转,他强忍悲痛哽咽道:“赵叔叔,我爹他故去了。”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赵振堂心里毫无准备,整个人有两三秒钟的呆滞,随后他示意陈彪坐下,自己也坐到主位上,目光看着远方,迟疑了片刻,他的脑海里闪烁着陈祖德的影像。

“唉,孩子,你爹是怎么走的?”

经过短暂的停顿,陈彪的心绪也稍微平静了一些,他把父亲遇害和自己报仇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赵老爷在听的过程中也难以抑制内心的愤怒,“好,孩子,干得好,这些汉奸杀一百遍也不解恨。”赵振堂不知道陈祖德的遭遇,听陈彪提到,心中十分悲愤。

“唉,孩子,这个年月兵荒马乱的,人说走就走,你也要节哀顺变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就在这儿住下。赵贵,你赶紧去把夫人和大小姐、二小姐都叫来,另外中午让厨房多加几道菜,给赵公子洗洗尘。”

“叔叔,文辉是晚辈,理应给婶婶请安。您千万别为我忙活,这可折煞小侄了。”面对赵老爷的热情,陈彪实感自己有缺礼数。

“贤侄,你千里之外投奔叔叔,证明你父亲生前没少在你面前念叨我,我自然不能辜负了令尊对我的信任。你这就是到家了,不必客套。对了,光顾着问你父亲的情况了,到冷落了你的几位朋友,赶紧给叔叔介绍介绍吧。”这时候赵振堂才想起陈彪带来的这四位。

陈彪把几个人一一向赵振堂做了介绍,同时告诉他昊天已经病了两三天了,希望能赶紧找个大夫给昊天医治。赵振堂立刻派赵贵去请朴大夫。

这时候赵夫人和大小姐已经来到前厅,陈彪一一见过。赵夫人已有春秋,但并不显老,整个人的面相很慈祥,相必是一位贤妻良母。赵大小姐叫赵嫒婷,身材高挑,气质高雅,落落大方。

“婉婷呢?”赵振堂问道。

没等赵贵回答,赵大小姐赶忙回道:“今天,妹妹应人之约,出去啦。”

赵振堂脸一拉,本想说几句,但考虑到有外人在,他只是答应了一声。

朴大夫是朝鲜族,他是附近最有名的中医了。他一贯穿着鲜族的民族服装,他来的时候,昊天已经被安置到客房了。

朴大夫进屋后,给赵老爷行了个礼,就过来给昊天把脉。大家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朴大夫的表情,朴大夫方形脸上的小眼睛眯缝着,脑袋歪着,不时地微微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来,跟大家介绍了昊天的病情。

“赵老爷,这位公子的症状应该是因为急火攻心而致毒火淤积,又偶感风寒,需要好好调理些时日。关键还是要打开心结啊?不知这位公子有何心事放不下?”中医治病与西医最大的不同是要找到治病的根源,只有找到致病的本因,这样才能为病去根。

“几个月之前,我义弟父母惨遭杀害,前些日子本想去投奔授业恩师,结果半路上又生节外生枝。他本就不习惯坐船,夜里着了凉,已经病了两三天了。”陈彪详细向朴大夫地介绍了昊天的情况。

“这就难怪了,遇到这样的事,无论谁都需要有个平复的过程。这位公子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再加上舟车劳顿,感染风寒,必须得好好调养调养。这心结嘛,还需要自己逐渐想开些啊,先吃两服药吧,一边得撤撤火,一边还得补补。饮食上务虚注意,不然起不到作用,火撤了之后,补气补血,最重要是舒缓心情,病去如抽丝,急不得啊。”

朴大夫一手捋着胡须,一手提笔就把药方开出来了。

“病人身体虚,撤火不可太猛,照这个药方,吃三五天即可。到时候我再来看看,中间有什么情况随时招呼我过来,赵老爷,那就先这样吧。”朴大夫是个不喜寒暄之人。

“有劳您了,我送您出去。”说完,赵振堂亲自送朴大夫到大门口,又让赵贵送朴大夫回去,嘱咐赵贵从账房多支些诊金,并照着药方赶紧把药买回来。

陈彪这回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他坐在昊天的床边,用祥和的眼神看着昊天。“兄弟,放心吧,大夫说你没事的。”

昊天依旧迷迷糊糊,他听到的话语几乎都是断断续续的,现在他就想睡觉。

赵振堂回来之后,示意让昊天休息,带着大家离开了客房,吩咐下人好好照看昊天。

这时候前厅已经布置好了餐座,只有最重要的客人来,赵家才会在前厅招待。赵家平时很简朴的,但今天可足足地奢华了一回。

图们江盛产的滩头鱼、山上的野猪肉,家养的鸡鸭自不可少。由于还是早春,除了酸菜,其他的基本都是秋季晾的干菜,座子上的菜达到了十个之多。

陈彪等人面对如此款待,都有些手足无措。赵家的家规十分严格,两位小姐都没有让上座,只有赵振堂夫妇二人陪四人就餐,旁边有两个丫鬟给倒酒。

今天赵老爷很高兴,自从儿子赵孝纯参军之后,家里少有青年来。今天见到陈彪一表人才,赵振堂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文辉贤侄啊,既然你来了,就留下来,帮着我照看照看生意吧。”

陈彪站了起来,“赵叔叔,小侄与几位朋友本就打算去打鬼子的,中间虽有插曲,但大家初衷不改,还望叔叔成全。”

“哦,那么你们准备到哪里去抗日呢?”赵振堂表情很认真。

“我家族里有个叔叔,现在白头山聚义打鬼子,我们准备去投奔他。”

“文辉,你可知道白头山上可都是土匪啊!”赵振堂很严肃地说。

“只要能打鬼子,我们就去,国军现在节节败退,我看还未必赶得上土匪呢。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久前张自忠将军在山东台儿庄,不久成功阻击了日寇嘛,打鬼子还得靠正规军,土匪……”

“吃饭吧,菜都凉了,秋菊给客人把酒都满上。”赵夫人慢声慢语地打断了赵振堂的话。赵振堂眼睛看着自己的夫人,脸上的表情从阴沉转到了多云。

“是啊,文辉只是自己已故朋友的孩子,自己劝劝也就罢了,何必动气呢?还是夫人明白事理呀。”赵振堂心中对妻子很是称赞。

赵夫人原名钱惠,字淑仪,也是一位大家闺秀,他与赵振堂的婚姻乃是门当户对,人如其名,赵夫人确是一位贤妻良母,因为她的贤惠,赵振堂从来没有过娶妾的想法。

本来赵振堂年轻的时候也曾桀骜不驯,背着家里逛窑子,最喜欢鲜族女子。但结婚后没多久,就被自己的妻子给感化了,逐渐帮父亲担起了家里的胆子。慢慢地,父亲把家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他,由于父亲身体不好,赵振堂三十多岁就开始当家。

当家之后,赵振堂深感肩上的担子不轻,常有烦心的时候,每当此时,赵夫人总能善解人意,用自己的温柔缓解丈夫的焦躁的情绪。虽然她很少给丈夫什么建议,但她所表现出来的信任和鼓励,是赵振堂最大的精神动力。此刻,赵夫人一句贤惠的提醒,让原本凝重的气氛,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赵振堂举起了酒杯,“人各有志,我老了,想法有时候毕竟跟不上你们年轻人,路还得靠你们自己去闯,来,咱爷们喝一杯吧。你们今天到家里了,千万不要拘束,一定要吃好喝好,老夫先干了。”

赵振堂毕竟是老江湖,立马把话拉了回来,但心里对陈彪也疏远了。陈彪到底是书香门第,很有家教,虽然肚子里的馋虫不停乱蹦,但他依旧吃的很文雅,三个苦力就豪放多了,赵振堂看在眼里,不禁蹙眉。

饭后,赵贵带着陈彪他们到客房休息,陈彪被单独安排在一间,其余三个苦力被安排在一间屋子。大家都累了,酒足饭饱之后,一觉都睡到日暮西山。

陈彪醒后,来到昊天的房间,昊天睡得很实。陈彪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昊天,这些日子里的经历,让陈彪心中此起彼伏。因为昊天的信任,他必须表现出一个兄长应有的淡定从容,而此刻他也好想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对于去白头山的决定,他也不知道对错,但毕竟那里有他可以依靠的长辈。

“师父,昊天给你们报仇了,我和大哥杀鬼子了……”昊天在梦中的呓语打断了陈彪的思绪,陈彪给昊天盖好被子就回房了,这么晚还是不要打扰赵老爷了。

他来到房门口,看见下人给他端来了晚餐,一小锅粥和四样咸菜。

“陈公子,老爷吩咐,晚上您醒了,晚餐再给您送过来,粥是刚热过的,您凑合着吃点吧。您的几位朋友还都没醒呢。”

陈彪谢过之后,喝了一小碗粥,吃了几口咸菜,以慰主人精心准备之义。对于赵振堂热情周到的招待,陈彪很不过意,又想到几位苦力午饭时的吃相,他想还是早点儿离开赵家,不要给赵老爷添麻烦才是。

下人走了之后,陈彪见客房里有一本《忍经》。因为在客人家里,夜里不便走动,于是便拿起《忍经》翻看。青年人初读此书,原是出于无聊,从书中引言,看到“持烛燃鬓”、“动心忍性”等故事,陈彪欲罢不能,不知不觉已至夜半,困意袭来,陈彪这才放下书,吹灯上床。

第二天,陈彪起床后就到赵振堂屋外请安。赵振堂夫妇早已起床,因为心中稍有间隙,话语间客气了许多,简单问候之后,陈彪就下去和大家吃早饭了。

四人吃完早饭,又赶紧来看昊天,昊天刚脱离了昏迷的状态,但脸色蜡黄,还是没精打采的。

“大哥,咱这是在哪儿啊?”昊天对之前的事情很模糊。陈彪把情况详细跟昊天说明,这时赵振堂走了进来。

“赵叔叔,多亏了您,我义弟已经清醒了。”陈彪赶紧站起身来。昊天也挣扎着想起床答谢,怎奈浑身乏力,根本使不上力气。

“快别让他起来,看来朴大夫开的药还是对症的,不过病去如抽丝,慢慢调理吧。”赵振堂并没有坐下。

“赵叔叔,我打算明后天就告辞了,我们在这麻烦您,实在不好意思。”陈彪说着低下了头。

“麻烦到谈不上,不过既然有了打算,早点动身也是对的,只是你这位小兄弟恐怕难以承受跋涉之苦啊。”赵振堂不咸不淡地说道。

这也是陈彪所担心的,虽然他明知道一两天内昊天根本无法动身,但自己内心还是希望奇迹的发生。

“如果你们着急走,可以让这位小兄弟在这调理好了再去找你们,这样要是你们发现白头山不适合,还可以回来找他。”赵振堂对他们去白头山并不看好。“你们考虑考虑吧。”说完,赵振堂便离开了。

陈彪看了看三位苦力兄弟,又看了看昊天。昊天知道大家都想早日离开赵家,他又何尝不是呢?可自己究竟何时才能从床上爬起来,他都不清楚,他真恨自己不争气的身子。“大哥,你别担心我,不行,你们就先去,等我好了,马上就去找你们。”

“陈兄弟,我看只有这样了,咱们这么多人在赵家久了也不是回事儿啊。再说,白头山究竟什么个形势,咱们也不清楚。我们先去看看,如果能行,再派人来接马兄弟,这些日子还是让他在这里好好养养身子吧。”姓周的苦力年纪最大,他的这番话比较中肯。

陈彪确实想早点儿离开,可是也担心昊天在这里住不惯,毕竟赵家对于昊天来讲,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好吧,那么我们明天就出发,先去白头山探个究竟再说。兄弟你安心把病养好,这样才有力气打鬼子呀。我这就去跟赵老爷说去。”陈彪出了昊天的客房来寻赵振堂。

赵家的两位小姐正在回廊的拐角处说着话儿“妹妹,你这性子可得改改了,不然以后看谁敢娶你?”

“姐姐,我可是非英雄好汉不嫁,你呀就别为我操心了,赶紧准备做你的岳家少奶奶吧。”赵婉婷一抬头看到了走过来的陈彪,她非但没有低下头,反而直视着陈彪的双眼。

陈彪对她的印象不好,转头问赵嫒婷道:“姐姐,不知道叔叔现在哪里?我想找他。”

“父亲在前厅。”赵嫒婷此时脸已经绯红,低着头答道。

“谢谢,姐姐。”陈彪知道自己不小心听到了大小姐的私事,赶紧去往前厅。赵振堂在前厅听赵贵报告春耕的准备情况。一见陈彪匆匆赶来,他示意赵贵先下去。

“叔叔,您忙呢?”陈彪问道。

“没有什么大事,怎么你考虑好了?”

“是啊,叔叔,我们大家商议过了,决定明天就先往白头山去看个究竟,我义弟就拜托您再照顾一段时间,如果白头山那边稳妥了,我再来接他。”陈彪说道。

“也好,那么中午我就为你们饯行。春桃,你去告诉赵管家,中午在前厅准备酒宴,我要为陈公子饯行。”赵振堂跟正在上茶的丫鬟交待道。

“叔叔,你这可折煞侄儿了。”陈彪知道赵振堂不希望他去白头山,所以赵振堂越是可气,他心里越不得劲。

“贤侄,你不必客气,那一年我到你家中住了三、五日,令尊撇开生意专门陪我。如今你还能记得有我这个长辈,我理应好好招待你。今日一别,咱爷俩不知道是否有缘再聚,今逢乱世、前路漫漫,你要好自为之啊。”赵振堂的话更让陈彪觉得自己伤了老人的心,想到前厅的对联,陈彪深刻体会到了赵家厚道、率真的家风。

送行的午餐依旧丰盛,赵家的两位小姐还是没有到场,席间大家都表达了对赵老爷的感谢。陈彪觉得自己应该跟赵振堂夫妇说几句心里话。

“叔叔、婶婶,文辉两位兄长已经血染疆场,只要小鬼子一日不滚出中国,我就要去跟他们拼命。我知道跟着土匪打鬼子非长久之计,但我们南下受阻,眼下白头山又有亲属,所以我只有先去碰碰运气,至于以后怎样,还待我们从长计议,希望叔叔体谅。”

“恩,文辉,既然你意已决,去看看吧。日寇蓄谋已久,要把他们赶出中国,绝非短期能够办到的。男儿保家卫国,我当然支持,犬子也在军中杀敌。作为令尊的好友,我必须提醒你,杀敌报国也要选好自己的路径,跟着土匪干,不是长久之计,但何去何从,还得靠你们自己去抉择。”赵振堂见陈彪很诚恳,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放心吧,叔叔,文辉会好自为之的,我们敬您老人家一杯。”陈彪一口干了杯中酒,三位苦力兄弟也都一饮而尽。

看着这些血性汉子,赵振堂想自己要是能年轻二十岁该有多好,他虽已不胜酒力,但也豪迈地干了杯中酒。话说开之后,大家都轻松了,几个人分别都敬赵振堂酒,老人家很快就醉了,赵夫人赶紧和丫鬟把赵振堂给掺回了房间。

三个苦力吃完都回客房休息去了,陈彪一个人来看昊天。昊天在下人的服侍下已经吃了饭,刚刚把药喝下去,这药可真苦啊,每次喝完药,昊天几乎都要吐出来,他宁愿自己身上挨上一刀,也不想喝这种药了。

让别人服侍的感觉并不好,尤其是往夜壶里撒尿的时候,昊天真盼着自己能赶紧自理,特别是喝了撤火的药后不久就会拉水,因为来不及控制,就直接拉到裤子里了。每当下人给他换裤子的时候,也是他自己最羞辱的时刻。今天陈彪替他换了裤子。

“兄弟,得了病,身体就由不得自己了,别放在心上,赶紧恢复健康才是最重要的。”陈彪明白他的心情。

“大哥,赵老爷对咱们有恩啊,你说,以后我可怎么报答他老人家啊?”忠厚的人最怕欠别人的情。

“是啊,我想以后总会有机会的,你呀,还是别想太多了,朴大夫说了,心思重对身体不好。我这一走,你可别着急,那边只要一办妥,我马上来接你。”

陈彪说完之后,两个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他们彼此只是默默地看着对方。两个情深意重的男人之间无需太多话语,他们用眼神足以交流;两个闺蜜在一起就永远是说不完的话题;而情侣之间如果女子已经不再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了,那么这份感情就开始淡了。

过了一会儿,昊天有些倦了,陈彪让他再睡一会儿,陈彪回房间把《忍经》拿过来继续看,一边看自己一边点头。

黄昏时分,赵贵陪着朴大夫一起过来了,朴大夫来到床前看了看昊天的脸色,又给他把了把脉。

“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啊,恢复的很快啊,撤火药再喝一天就停了吧,不过饮食上还是要以清淡为主,多喝些补血补气的汤,容易上火的食物过些日子再吃吧。另外老在床上呆着也不行啊,太阳足的时候,让人扶着到外面晒晒太阳,走一走。估计有个把月就差不多好利索了。”朴大夫的表情让大家都充满了信心。

昊天早就想下床了,可是这腿脚好像没长在自己身上,根本使不上劲。傍晚,陈彪给昊天喂了些粥,因为朴大夫的话,两个人的情绪都很好,闲聊了几句。天色一晚,陈彪就催促昊天早点睡下,自己也回屋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陈彪给赵振堂夫妇请了安之后,就和三个苦力来跟昊天道别。因为大家以为很快就会再相聚,所以都有说有笑的。

说了一会儿话,几个人又去跟赵振堂道别,赵振堂早已安排赵贵给预备好了马车、干粮和水。

陈彪临行前给赵振堂跪下施礼,一方面是因为这位长辈确实让他由衷地感恩,另一方面他希望赵振堂能够好好照顾昊天。

赵振堂赶紧搀陈彪,他希望能够见到这个后辈成才的一天。赵振堂亲自送他们四人出了大门,四人再次施礼道别,他们上了马车后,就匆匆赶往白头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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