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愣了一愣:“姐夫怎么了?”
“他不是有个妹妹叫柳文君吗?”,“是的,姐夫告诉过你了?”
“很早就跟我说过。出发北巡前,你不是向柳家借了两万贯吗,柳家把钱送来后,是经我的手转给了刘雅。之后我发现,柳家把宅邸也安在了洛阳。”
洛阳自建成后,便成了大隋政治经济中心,富商们当然都想在这里扎下根,谋求更大发展,柳家更不例外。
“是柳崇才亲自来了吗?”,陈宇问道。
“是的,还带着靖郎的妹妹,柳文君。”
“这个……”,陈宇讶道:“这是真的?”
“当然了,文君的事情,靖郎和我说过,所以我猜想,既然柳崇才会来洛阳,十有八九会把文君也带来,这样更便于寻找靠山,用文君做棋子来拉拢。”
陈宇暗想阿姐的嗅觉也挺灵敏的,一下就猜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遂点点头:“阿姐说的有道理,不过,你是亲眼见到了文君吗?”
“我没见过,但是托人使钱打听过了,文君的确就住在洛阳的柳府之中。昨晚,你姐夫回家的时候,我告诉了他,结果今天一早,他就……”
陈宇奇道:“姐夫怎么了?”
“哎,”,陈胧雪叹道:“他就穿上全身的盔甲,配着刀,带着马槊,怒气冲冲的赶去柳府了……。这哪里像是回家,根本就是去打仗似得……”
陈宇一听反而乐了:“哟,没想到姐夫也有冲动的时候,看来我‘街头霸王’的名号,要让给他了。”
陈胧雪嗔道:“你还笑!都是你做出的好榜样!靖郎知道文君现在的境况,必然恼怒,我怕他跟柳府的人……”
陈宇哈哈笑道:“阿姐你多虑了,姐夫那身武艺,就是绑着半边手脚,也能在柳府杀个七进七出。”
陈胧雪急道:“我就是担心这个,万一闹出了人命,而且还是靖郎的族人,肯定会遭到世人非议啊!”
陈宇点点头,不过仍然说道:“放心吧,姐夫不是那种急躁的人,他顶盔掼甲必然不是为了打架。阿姐你是关心则乱,不然凭你对他的了解,哪里还用的着慌乱。”
陈胧雪叹道:“总之我就是不放心,不管会不会打起来,你都到柳府一趟帮靖郎照应一下吧。”
陈宇点点头,对语儿道:“去,取我的三品将军官服来,哈,今天老子也要好好摆摆谱!”
语儿提醒道:“郎君,咱们还欠着柳府两万贯,会不会不方便?”
陈宇哈哈一笑:“这你就不懂了,欠钱的才是大爷。”
穿戴完毕,正要出门时,上官燕跟了上来,说道:“将军要出门,身边没有个从人怎么行。”
陈宇看着穿着一身紧身胡服,显露出曼妙曲线,腰中配着双刀的燕子,苦笑道:“咱们是去谈事情,又不是打架,带刀干什么?”
上官燕笑道:“有备无患,你教的嘛。”
陈宇也笑笑:“好,学的挺快,跟我走。”
策马穿过几条街巷,柳府的朱红大门便显现在二人面前。陈宇甩蹬下马,走到府门前。
柳府门前看门的家丁,都是柳崇才特意挑选的精明人,眼光贼的很,一看陈宇的穿着打扮,还有身边艳丽的侍女,便知此人大有来头,急忙点头哈腰上前施礼道:“敢问贵人尊姓大名,来此有何贵干?”,说话时,眼珠子还不由自主的在上官燕身上扫了下,但又怕被来者发现,给得罪了,急忙收回目光。
陈宇背着手道:“我和你家柳文静公子是好友,今天前来拜访。”,说罢不等家丁回应,抬脚就往府里面走。
家丁有些犯难了,今天一早,他家的公子柳文静,也就是宇文佑靖穿着一身戎装怒气冲冲的来了,现在恐怕正和主人柳崇才闹不愉快,现在让外人闯进去看了见,只怕面子上很不好看啊。
“贵人,这……”,家丁有心劝阻,却也不知该如何说起。
陈宇眉头一皱,拉下脸道:“怎么?柳府的大门,我进不得吗?”
家丁一看贵客变脸了,急忙拱手道:“进的进的,是主人和少主正在偏厅议事,贵人请移步,随我来……”
虽然不知道此人的确切身份,但洛阳这地界,到处都是达官显贵,随便得罪哪个,恐怕都不好混。相较之下,还是别轻易开罪的好。
陈宇和上官燕跟着来到了偏厅,果然见一身戎装的宇文佑靖,正在和他的亲生父亲柳崇才说着什么。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样子谈的并不愉快。
柳崇才见有下人不通传就直接把客人带来了偏厅,非常的不高兴,但一看来的是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陈宇,脸上立刻多云转晴,起身笑面相迎。
陈宇远征吐谷浑,大胜而归,早已是名声大噪。一向消息灵通的柳崇才,自然不会不知道。这样的人物,是他一个商人万万得罪不起的。
“陈将军大驾光临,舍下真是蓬荜生辉。来,请上座!”。商人固有的笑容,总是充满了虚伪的亲切。
而宇文佑靖看到陈宇来了,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肯定是胧雪不放心自己,让陈宇跟着来看看。
陈宇哈哈一笑,不客气的坐上去,上官燕侍立身后。
柳崇才看到这个侍女腰间佩戴的双刀,眉头不由得皱了一皱。
“不知陈将军今番有何贵干?”,柳崇才试探性的问道。
陈宇微笑道:“没什么事,就是听说故友文君也来到了洛阳,所以想来探望探望。”
这句话说的倒也不假,柳文君虽然美的令人发指,但是陈宇知道自己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做朋友还行,啪啪啪什么的,就不必了。
柳崇才眉头皱的更紧,果然和自己的亲儿子是一个目的,看来这位也是来者不善啊。
宇文佑靖知道帮手来了,微笑道:“父亲,我希望你能同意,让我把文君带走。”
柳崇才对自己儿子,就没有那么客气了。虽然宇文佑靖也是风头正盛,前途无量,但毕竟是柳崇才的亲儿子,这年代孝道的观念还是深入人心,宇文佑靖也不敢对自己的亲爹怎么样。
“文君是我的女儿,她的婚嫁自然由我说了算。这事,你就不必在理会了。”,说罢他想敷衍过去,便对陈宇笑道:“柳某这就命下人备下酒席,庆贺将军大胜归来。”
陈宇摆摆手:“庆功宴昨夜主上已经摆过,您就不必费心了。”,皇帝摆的宴,岂是他一个富商能够相提并论的。
陈宇又道:“宇文将军和文君兄妹情深,把她接走住几天,也是人之常情。这件事,我看您就不必阻拦了。”
柳崇才脸上的不悦一闪而过,但还是笑着回道:“这件事是我柳家的家事,就不劳陈将军费心了。”
陈宇冷然一笑:“你们的家事,我本不方便参与。但是宇文将军和我在战场上是生死弟兄,而且还是我姐夫,那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文君和我也有交情,”,说着,他戏谑的笑道:“您要是愁女儿难嫁,不如嫁给我好了。”
柳崇才愣了一愣,随即笑道:“陈将军说笑了……”。按说,以陈宇的身份,娶了文君倒也符合柳崇才的意图,但是昨天皇帝赐婚,陈宇即将迎娶若颖公主的消息也传开了。自己女儿嫁过去,必然只能做妾。
现在的风气,在当年独孤皇后的带动下,已经成了正室夫人一手遮天,小妾侧室不如狗的趋势。何况在陈宇家中,在公主的光辉下,小妾更是毫无地位。
柳崇才自然不是心疼自己女儿吃苦,而是担心女儿嫁过去后,在夫君面前说不上话,功效也大打折扣。这种得不偿失的生意,他自然是不会做的。
陈宇知道这老滑头在想什么,便道:“怎么,你是觉得我配不上文君吗?”
柳崇才急忙陪上笑脸道:“岂敢岂敢,将军一表人才,前途无量,又得主上赐婚,我柳家是不敢高攀啊!”
宇文佑靖冷哼一声,豪不掩饰的说道:“父亲,如今在这洛阳地界,凭我和阿宇的影响力,决定一家豪门大户的兴衰,只是弹指间的事情。我的身份在这里摆着,柳家在洛阳的生意就能越做越大,越做越顺。”
碍于父子情面,有些话宇文佑靖不方便说出口,陈宇便接话道:“同样,只要我和姐夫给有关衙门稍微交代两句,也能让某个人在洛阳混不下去。孰轻孰重,你可要想清楚了。”
“这……”,面对两人毫不留情的话语,柳崇才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是好。
宇文佑靖站起身:“今天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把文君带走。若是有人敢拦,那就别怪我的刀太快。”
陈宇也站起来,对上官燕道:“燕子,我不方便进文君的闺房,你去跟着姐夫,帮个忙。”
表明了态度后,陈宇转身就要走,临走时把茶碗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吧嗒吧嗒嘴道:“嗯,果然是好茶,哪里买的?”
柳崇才即便已经快把鼻子气歪了,也不敢对陈宇有所得罪,只得陪上笑脸道:“这是中原特产的润养茶,将军若是有意,我就送些到府上。”
陈宇点点头:“不错不错,那以后你们隔三差五的给我送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