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郭府上上下下张灯结彩,犹如过年一般的热闹。
大喜的红筹围住了整个院子,处处都洋溢着喜庆。
郭老夫人为了表示对林家小姐的重视,甚至还把这红筹一路铺到了林家的别院。
从柳家出嫁自是不好,也怕落人口口舌。
林家又远远在千里之外,事急从权有些来不及再宴请宾客,只能匆匆办大婚典礼。
郭家拿出来了一套小庭院赠送给了林家,此时这个院落也被收拾的干净。
处处都是红筹,外面也是敲锣打鼓,但是屋内却是非常违和的平静。
本是大喜的日子身为新娘的林纾文并没有穿上自己的嫁衣。
她只是冷冷清清的,未施任何粉黛,脸色白的有些诡异。
对于郭家送来的那一套华美的嫁衣,她连看都没多看两眼。
林纾文坐在看着镜子中自己不过十六七的容颜,内心无比悲怆。
但是半滴眼泪都流不下来,这几日,她已经把毕生的眼泪全都流干了。
她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嫁给心上人,但也绝对不愿意和郭福那种纨绔子弟生活在一起。
林纾文咬了咬牙,心一横,把早早准备的白绫挂在了房梁上。
白绫和外面的红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也只是苦笑了一声。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敲锣打鼓的声音渐渐的逼近。
围观的看客,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本以为新郎官会骑着高头大马,昂首挺胸的过来。
看了半天,迎亲的队伍虽然喜庆又热闹,但这没见到新郎官儿,算哪门子婚事!
又看了一会儿,没等到新郎官,反倒是看着媒婆抱着一个大公鸡来了。
这下围观的那些人也觉得看不过去了。
郭家有点太过于仗势欺人了吧。
本来这一见婚事就是郭家强行娶来的,如今还非要给林家下这么大的脸。
也不怕林家日后报复她们!
“新郎官怎么没来呀!”
“大喜的日子咋没见到新郎官儿?”
“娶到林家姑娘不应该偷着乐吗?竟然新郎官本人还不来,这是在给林家脸色看呀。”
“这可不仅仅是打的林家的脸哦,柳家的面子也丢光了吧!”
“估计是觉得林家姑娘身子都脏了,不想要了吧!”
“人家姑娘身子脏了,怪谁?不还是怪那郭福欺负了!跟姑娘有啥关系!”
“说不准还是自身不检点,指不定什么时候,早早的就看不上柳俊,特意勾搭郭福呢!”说完了人还洋洋得意的笑了一声,觉得自己好像是接近了真相。
有这样言论的人还不少。
三言两语之间,舆论就已经把林姑娘定在了耻辱柱上。
那些林府的下人们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们那样好的一个姑娘,屈尊嫁给了一个纨绔,他们还没鸣不平。
这些没见识的乡巴佬都在唧唧歪歪的胡说什么。
还诋毁他们小姐的名声。
太过分了。
围观的那些看客,你一言我一语的早已经把林夫人说的脸色铁青。
阴沉的都快要能挤出水来。
这些人口舌之下不饶人半句。
郭家原本是诚意满满,没想到昨天晚上出了那样一档子事儿。
今天早上没办法之下也只能临时抱着一个大公鸡拜堂。
以往这些拿着大公鸡拜堂,要么是娶贵妾。
要么是配冥婚。
众人都没听到任何关于郭福的风声,自然是觉得这郭服是看不上林姑娘故意借此羞辱的。
媒婆等人来,到林家院落的时候,林夫人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强行压下了怒火。
脸上一脸平静的问道,“这是何意!”
媒婆也有一些忐忑。
“今日郭少爷有事,特意让小的用厚礼来迎娶邻家小姐,还请林夫人不要见怪。”
林夫人听到这所谓客气的回复,更是觉得气炸了。
有什么事儿能比大婚之日更为重要。
如此行事,摆明了羞辱林家,真当他们林家任人宰割,朝中无人吗?
媒婆好话说了一箩筐。
眼见着快要耽误了吉时,媒婆也是不知该怎么办了,眼神频频的回头看郭夫人。
郭夫人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出口解释。尒説书网
婚礼办的仓促,林家压根儿没什么事儿亲戚前来。
只有林夫人一个当家主母,主持中馈。
这些看客,也都是青山县的人来凑热闹的,林家里面的下人也只有星星寥寥几个。
有客人闯了进来,在院中看热闹,也因此显得人多了些。
林夫人黑了脸把人放了进来。
那些看热闹的人不禁唏嘘。
还以为高门大院嫁女儿会风光一些,没想到也要受这样的气。
不少人开始替林家觉得委屈。
众人更加觉得郭府有些太势强凌弱,欺负人了。
郭夫人只能顶着巨压让媒婆带着大公鸡进了院子。
刚才有多少人在奚落林家,这会儿就有多少人在对着郭家指指点点。
普通的百姓们想着自己,平日里受到的郭家的欺负不比林家少,因此一个个儿更一分天应。
然而媒婆一打开喜房的大门,看到屋内的景象,整个人瞬间呆了。
大公鸡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媒婆的桎梏,满庭院乱飞。
其他的人看到屋内的景象,也在不断地啊,啊大叫。
“大小姐自缢了!”
“新娘子死了!”
“郭家这么欺负人,还没进门儿呢,就这么一点儿颜面都不给嫁进去,还指不定过什么日子呢,这姑娘意思也算是一了百了了。”
“就是可惜了这么好一个姑娘。”
“还不是因为郭家太欺负人了。”
林夫人受到如此打击,直接一下子瘫软在地下。
人们慌慌张张的把林夫人送到了卧室。
这件荒唐的婚礼自然也没有办法继续举行下去。
但对于林家和郭家的讨论却一直喋喋不休。
林夫人带着女儿,两个弱女子被欺负至此,青山县的正义之士自然看不下去。
今日你不摇旗呐喊,明日你我就是受尽凌辱之人。
郭夫人看着屋内自缢的人,顿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眼皮子一直砰砰直跳。
怎么会这样?
早上,郭福终于醒了,只是整个人像个傻子一样,坐在地上自己玩儿水玩泥巴。
现在,林纾文自缢。
郭福,完了。
郭家,完了。
郭夫人也有些承受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