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看得呆了,这女子轻纱覆身,腰肢盈盈一握,身材曼妙。细细一看脸庞,柳叶眉下一双桃花眼迷离,点绛唇小琼鼻,弯弯的小嘴撇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白皙的皮肤映着淡淡的腮红,流水般的秀发随意披在了身后。
“孙少爷,这就是京州分会刚上任的含香堂主。”
“含香堂主,这就是会主嫡孙云峰,前些日子已经通报过的。”
李近南十多年前随云横来过一次京城,倒是见过含香。不过当时她还只是一个稚童,没想到多年未见,竟已出落的如此倾国倾城。尽管美色在前,他还是尽职的介绍起来。
“含香见过孙少爷。”
说完就微微低下身子行了一礼。
含香也趁机打量起云峰来,前些日子总会少有的下了通告,郑重的介绍了最近才认祖归宗的云峰。
老会主年逾六十,早就传出有退下来的打算,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继承人。这次明显是在为云峰接管天地会造势。
她自幼失去双亲,上一任京州堂主看她可怜,就把她带在身边抚养。老堂主隐退后,含香为了感谢她的养育之恩,才勉为其难的接了京州分会。
她想看看云峰到底是何人物,要是个纨绔子弟,误了这京州分会几十人的性命,她如何向老堂主交代。
初看着身形挺拔,相貌英武,倒是不俗。只是一细看,却发现他一脸痴迷,显然是被自己的美色所诱,嘴角的笑容更是让人生厌。含香心里就看低了几分。
但天地会等级森严,会规严厉。她不能显露不敬,好在苦练多年,控制住了情绪。
云峰心思都在眼前的美女身上,没注意含香表情的细微变化。他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如此肤白貌美的女子,闻着幽幽传来的香气,脑子冒出了一个词。
国色天香!
看着两人久久的盯着自己,含香有些羞恼,要不是顾忌云峰的颜面,她早就拂袖而去了。
为了以示尊重,她今天连面纱都没戴,没想到却引出些是非。
云峰看着李近南快要流下来的口水,实在有点看不过去。咳嗽一了声,打破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含香堂主,抱歉,抱歉。我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漂亮的女生,有些失态。请问你有男朋友吗?”
本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什么好说的。但云峰怎么看着都像一个二世祖,在那以权谋私。如此直白的追求,太过突兀。
含香虽然不懂什么叫做男朋友,但看云峰神情就猜了个大概。饶是她情绪控制的再好,也露了一丝不快,打定主意让下属出面,决定不再掺和。
云峰看着含香眉头一皱,就明白了。泡妞虽然讲究死缠烂打,但要是惹得别人讨厌,就有点跌份了。好女孩多得是,何必单恋一枝花。
并且他还是有点心理洁癖的,说不上看不起这些风尘女子,但要是真娶回家,多少有点说服不了自己。
“孙少爷,李堂主,你们一路舟车劳顿,多有辛苦,早些休息。怜儿,你快吩咐下去,好生招待两位贵客。”
说完就回了帷幔之中。
都下了逐客令,云峰也不好再留在别人闺房,就随着怜儿下楼了。
一到后院,自有厨头备好了饭食。
吃完饭,云峰有消食的好习惯,就在楼内转了起来。
还未到晚上,大堂内就热闹了起来,一眼望去,还真是身穿儒衫的文人居多。这些骚客平日里都以贤者自居,此刻就显露本性了,不老实的双手专攻上三路。
真是好一群衣冠禽兽。
只是不知为何,客人不算太多,大堂内有些桌子都空着。
“咦,那不是老李吗?神神秘秘的做什么呢。”
跟上几步,就见老李进了二楼一个房间,看着掩门的老鸨。云峰暗笑一声,好一对奸夫淫妇,这下干柴烈火,小心把床点着了。
这老李,刚吃完饭就剧烈运动,也不怕得胃病。也难为这老小子了,憋了这么多年,在山上连个母猪都寻不着。
突然听见一阵古筝弦响,侧耳一听却是三楼传来的。
云峰抬眼看去,含香面覆娟纱在那抚琴。前奏一过,便开口唱了起来。软糯的嗓音配着古筝萧杀的声音,竟然毫无违和感。
看不出来啊,不仅漂亮,还是个艺术家。
男宾们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全都凝神静听,陶醉其中。
云峰有点同情起这些公子哥来,这就听湿了,真没见过世面。作为一个听惯了电子合音的现代人来说,含香这单调的伴奏就有点不够看了。
也算不错了,还是自己人,一曲唱完,云峰觉得有必要捧下场,就带头鼓起了掌。那些宾客不甘人后,也卖命的鼓了起来。
含香曲毕,福了一福,不经意瞟了云峰一眼,就由怜儿扶了进去。
云峰有点莫名其妙,这丫头好像不待见自己,不就是随口问了一句么,记恨这么久。
谢绝了同会姐妹的盛情款待,云峰找了个僻静的地方猫了一宿,他可不想睡在别人奋斗过的地方。
勉强睡着,第二日云峰早早的起了。想着还是不要去打扰老李的美梦,估计他也累坏了。那老鸨丰乳肥臀的,一看就是会伺候人的老手。
云峰左右无事不知道干什么好,就随意逛着。
青楼做的就是晚上的生意,白天是闭门谢客的。昨天有些喧嚣的大堂此刻却静悄悄的,让云峰有些不适应。
“阿啊阿啊。”
听到这个熟悉的软糯声,云峰脸带微笑。含香姑娘倒是个德艺双馨的艺术家,这么早就起来练声了。
百无聊赖,总算熬到了午饭时间,老李双眼迷离,眼圈发黑的出了房门。
“我说老李,看不出来啊,平时虚的很,昨日坚挺一夜,真是让人佩服。不过你也得节制点,小心精尽人亡。”
李近南难得的老脸一红,没有接话。振作了下精神,随着云峰一起吃饭去了。
“孙少爷,吃完午饭,你自己去国子监入学吧。”
“什么?你个**,有了相好就忘了我,你不陪我一起去吗?”
“孙少爷,你误会了。我早年间随会主到过京城,我同你去,要是给人认出来,到时候于你不利。”
“早说嘛,我还以为你舍不得相好的呢。可我人生地不熟,一个人怎么去?”
“放心,国子监就在外城东北角,很容易找的。”
都这样说了,云峰只好应了下来。想着即将开始的卧底生活,有些忧心,连平日里最爱吃的鸡腿都有些不香了。以前一次他可是吃十个以上的,今日才将将吃了八个。
自己不擅演技,要是被人发现,给丢到护城河里喂鱼怎么办。看着事不关己,胡吃海喝的李近南,云峰真想把饭桌给他掀了。
云峰一吃完饭就离开了,省的看见老李心烦。回头望了一眼牌匾上的‘百花楼’三个字直摇头,俗,太俗了。
国子监鼎鼎大名,果然很容易找,稍作打听就找着了。说实话,想不看见都难,整个大街被他们占了一大半。一群人在那敲锣打鼓,摇旗呐喊的迎接新生。
云峰看着这群骚包的文人,有点发怵,咋这么像揽客的青楼女子。
当中老远就有一人看见了云峰,只是不敢确定是不是来入学的。因为云峰的穿着打扮根本就不像个文人,倒像个粗鄙的武修。
那人看云峰久久不走,本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迎了上来。
“这位兄台,请了。在下姬重亮。请问如何称呼?”
“什么?!鸡从良?”
云峰差点喷了,还有人叫这么牛X的名字?不过看你那发骚的模样,搞不好还真是刚刚从良。
“错了,是重亮。重是重复的重,亮是光亮的。家父盼我重复不断的发光发亮,照亮他人,才取的这个名字。”
姬重亮估计也是被人误会多了,略带无奈的解释了一下。
“哦!!!在下云峰,从良兄,有何指教。”
“我看兄台驻足许久,莫非是来入学的。”
“你是国子监的?”
“是也,我乃国子监后补见习教习,负责此次迎接新生事宜。”
姬重亮这个职位一报出来,云峰给唬住了。想了好一会儿才捋明白,见习教习就是实习助教,还是个后补,还以为多大的官呢。
看这人还蛮热情,应该能问到些信息,正好没人领路。
“哦,原来是教习大人。”
“欸,还在补缺中,当不得如此称呼。”
“迟早的事,从良兄。路上这些揽客的都是同窗吗?看着声势惊人啊。”
“不错吧,我的主意。对了,说了许久,兄台还未回答我呢。”
“哦。我是来入学的,还请多多指教。”
说完云峰就把入学的相关文书递了过去,姬重亮稍稍看了一眼,就把他往里面迎。
“我说,兄台。你没带别的衣衫么?要是有的话,赶紧换了去。”
“从良兄,这有什么讲究不成。”
“说句不中听的话,兄台你也太粗心了。国子监乃是所有文人心中的圣地,宋朝儒林的一面旗帜,你穿一身武修的衣衫进来,有辱斯文啊。”
云峰看着路上的学子指指点点,恍然大悟。怪不得一进门,就有许多人就盯着他看呢。他感觉良好,还以为是英俊的相貌征服了大家。
也怪自己阅历不足,这行为等于就是公然的挑衅。一不小心,细作生涯差点没开始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