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活没想到,居然弄巧成拙了。之前自己成绩是真的差,特立独行也是因为没朋友。现在她们四人,大概是认为,自己在扮猪吃老虎。
想到这些他就头疼,又不能把玉佩的秘密说出来,今天这一关,很难糊弄过去。
“嗨,你们就是喜欢瞎想,难怪打小聪明,我就不行。”独活半开玩笑的说道。
独盼盼突然停住脚步,独活也随即停了下来。她清澈的目光,是一面直指人心的镜子,独活不敢与她长久对视,视线躲闪开。
“你不愿告诉我,不强求,但没必要撒谎。”独盼盼说完,丢下独活去追赶前面三人。独活怔怔伫立在原地,他用力过猛了。
身在不确定险境中,他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对谁都防备着,以至于今天就没有几句真话。可能他对所有问题充耳不闻,不做回答,独盼盼也不至于生气。
独活明白,她气的是自己撒谎。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人力终有穷尽时,自己不过是想活下去,却也这么难。
转过念想,自己即使没把某些事透露给她们,但今天她们的谈话,已经属于天知地知。那些身在暗处的人,应该是知道我们几个有接触。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念头,她们也是会有危险的。既然这样,告诉她们又有何妨,还能提醒她们做好防备。
回过神独活发现四人已经和自己拉开了一段路程,跑着追了上去。
五人又走了一刻钟,抵达一座破旧庙宇之前,这里也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他们在庙宇里找到几张凳子,坐了下来。
如今是七月份,附近的村落,到处都会是收割完的水稻桩。而独家村不一样,他们不种地,到处都是疯长得野草。
“你惹盼盼不高兴了?”独嘉对独活不忿道。独活想不到应对之词,选择沉默。“亏我盼盼这俩年那么关心你的消息,知道你离开211班,就赶忙回来。”独嘉说着说着,连自己都觉得委屈。
“独嘉,我没不高兴。”独盼盼慌忙打断了她的话,怕这混不吝的女子把她什么都给抖露出来。
听到这样的话,独活心情越发
(本章未完,请翻页)
的压抑。
“为什么退出211班?”终于,独衷也问了。独活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第一次主动对上独盼盼的眼睛,他决定说出来,不过是要向独盼盼表明,是因为她想知道才说的。
独活把所有他所知道的,与事情相关的,能够说的无一不说了出来。
众人的反应比起父亲更加离谱。他们陷入了足足几分钟的沉默。
“你是说你失忆了!”这不是一句需要答案的话。得到这样的答案,完全出乎了独盼盼预料,她能想象,独活是在一个怎样危险的处境,她突然很后悔自己说出那样的话,又很心痛,他到底顶着的是怎样的压力?
毒舌如独嘉,此刻也说不出任何风凉话来,她想说些安慰的话,才明白什么是书到用时方恨少,绝对不是自己情商低,还是怪自己读的书太少。
“早知道就不来,离你这瘟神远一点,能当我什么都没听到吗?”独衷无奈道。
“可以的,如果我被抓,一定和他们讲,你什么都不知道。”独活腹黑道,随即转过话题,“这两年,在外面什么感觉?”
“差距,”沉默寡言的独坤,眼里无神,“不管我们多么努力,学科能够拉开他们多少分,这种客观差距并不能缩小半分。”
“你不信天道酬勤?”
“有人一生辛劳,不过是为了一口吃食。有人一生悠闲,却活的比谁都享受。你说我该相信吗?”
“你就是典型的这山望向那山高,不懂知足。”独衷站起身指向远处一道影子:“知道那个孩子吗?”
独活随独衷指头望去,那孩子独活认识,是自家斜对门那户人家的孩子,天生头大,像母亲,而母亲喜欢哥哥不喜欢他。
清晨,那孩子一个人在荒郊野外。独活脊背一阵发凉。他不像是刚出现在那里,几人居然现在才发现,他似乎与四周浑然天成,让人毫无察觉,更像脚底的野草,任人踩踏、自生自灭。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容易被自动忽略。”独活沉重道。
“如果你是他,还会有这样的烦恼吗?换句话说,成为了他也就可能没烦恼,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会去成为他吗?”独衷望向独坤,“人是不可能觉得圆满的,有时候我特别想知道那孩子脑子里想的会是什么。”
独活说不来独衷的话哪里有问题,但是隐隐之间感觉又有不对。他看来的天道酬勤不是和别人比,而是尽人事、听天命中的尽人事,多努力一分,就会比少努力一分的局面好上一些,当然,努力的形式也分很多种。
反而恰恰是因为天道酬勤,所以才导致了独坤所说的局面,所谓的“勤”不是指劳动量的巨大,而是“有效劳动”的庞大,正是祖祖辈辈“有效劳动”的堆砌造就这样局面。
而他们四人之所以被称为独村的希望,是因为他们懂得如何去“有效劳动”。从个体来看,这说不上公平,从人类整体而言,也算是此消彼长的另一种公平。
想要解答这样的疑惑,要的不仅仅是读很多书,还有对生活的积累……
独盼盼还陷入在自责之中,突然她有点明白,独活与她打马虎眼,是在保护她们。这段时间,她发现太多不合常理之事。
印象中温文尔雅的赵师,在传言中似乎变的唯利是图。但前几天回来,她见到的赵师与曾经并无太大变化,还好当时忍住了自己质疑的冲动。
“最近不少被埋汰吧?”独盼盼想到村里的流言,靠近她坐的独活苦笑道:“好多年这样过来的,不过是回到起点,都习惯了。”
盛夏的八九点,已经是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一阵微风吹来,让人烦躁的蝉鸣声戛然而止,众人身心不由得轻松许多。
怎么能习惯的呢?独盼盼是不能理解的。好的是,被审判之镜选中后,男孩依旧没有什么傲气,多了一点恰到好处的自信。的确,这点自信似乎改变了他的整体感官。
不过,独盼盼觉得这些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是他,喜欢在下水道玩泥巴的泥腿子。
“后天独嘉生日,不少同学过来。你也去吧,回来这么久还没和同学打过招呼吧?”独盼盼抬头看向远处的身影。
外面的太阳已经很大,她们出来了将近两个时辰,那孩子独自在山野中游荡了这么久,这让她感觉很像一个人。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