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葵想起了什么

随着秦父不满的声音,青年的眼睫轻轻颤了一下。

将剩下的牛角包放到葵小白面前王姨特意为鹦鹉摆的餐盘上,秦观止扭头看向秦父。

主位上,秦父明显有些不悦:“你看看你,像话吗?一大早的,不好好吃饭,在这里喂鸟。”

“你也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不知道找点正经事做,偏学古代纨绔一般提笼架鸟?”

“你这样,让我怎么跟你妈妈交代?”

秦观止没有反驳秦父的话,因为知道反驳了也没有用,只是轻巧地转移话题:“不是说相亲吗?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安排的?”一边说,一边给葵小白打手势,让他从桌子上下去。

秦父对谁能上桌吃饭这件事还残存一点封建余孽的思想,至少畜牲是肯定不配上桌的。

听懂秦观止的暗示,葵小白抓着牛角包,转身就扑腾到了餐桌旁边的窗台上。

旁边,就是孙夫人买回来的鲜切花。

鹦鹉特意往花瓶的方向蹭了蹭,将自己和花瓶的距离缩小到了自己一个展翅就能将花瓶扫到地上去的程度。然后,假意自己一下没站稳,伸出翅膀试图保持平衡。

看着孙夫人骤然紧张起来的脸色,鹦鹉恶劣地笑了起来:“桀桀一一”

那边,秦观止虽然注意到了鹦鹉明显故意的行为,但并未阻止。

他明白,葵小白是想帮他,也帮自己出一口气。

虽然行为有些幼稚就是了。

成功将孙夫人恐吓一番,欣赏了一会这个贵妇人脸上的表情,葵小白收回了翅膀。

他是一只有分寸的鹦鹉。

举起爪子,开始卡巴卡包地啃牛角包。

鹦鹉都是漏嘴巴,面包的碎屑很快顺着开合的喙撒满了窗台和地板。

葵小白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最终选择不管。

葵葵没有手,葵葵管不了哦。

如果一开始就让我在盘子里吃就没事了。

主位上,葵小白下桌后秦父就没有再管他了。

只要不在桌上和主人一同用餐,他就懒得管,反正最后也不是他打扫卫生。

“这次是卓华集团郑叔叔家的小女儿,比你小三岁,刚从外国留学回来,学的小提琴,我看你们正合适。”打开手机,找到郑董发来的女儿的照片,秦父递给了秦观止,“你看看。屏幕中,是一个留着长卷发的年轻女孩,正站在聚光灯下,眼神专注地拉着肩上的小提琴。

是一个很漂亮、很娴静的女孩。

或者说,一看就很符合秦父对儿媳的审核标准。

但很可惜,秦观止先天不喜欢女生。

可惜秦父是不可能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未来大概率也不会有自己的亲生孩子这件事的。

站在客观角度,秦观止给出自己的评价:“很漂亮,即使放在娱乐圈也是好看的。”

就是不知道是否和此前那些相亲对象一般好说话,能够商量好共同做戏,将秦父糊弄过去。

见秦观止这么说,秦父满意地将手机收回去:“那你这次就好好表现,别跟以前一样,相一个黄一个秦观止状似认真:“好,我努力。”

说着,又似自言自语:“其实我也不想的,但人家看不上我,我也没办法啊。

秦父不乐意了:“净胡说!”

秦观止耸肩,故意自我贬低道:“谁不知道娱乐圈水深啊,找个明星玩玩还行,真到了结婚,谁不想找个安定的?”毕竟在这个圈子里,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些门当户对的富家小姐多少都在各种场合见过这些在粉丝眼里被捧上神坛的明星们是如何卑微地在投资商们的膝下承欢、费尽心机舍弃尊严地讨好对方的,早就对这些精致漂亮的男人或女人去了魅,更别提真的和他们结婚了。秦父皱眉:“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秦家的孩子。”

说罢,似是不想再跟秦观止纠结这个问题,挥挥手道:“你去准备一下,打扮得郑重一点。十点半郑叔叔就会带着她女儿来了,到时候你们去花园聊聊天,先接触一下再说。”接着,眼神又扫向葵小白:“还有,把你的鸟收起来,第一次见面,装你也给我装正经一点。”

听到秦父的话,葵小白顿时炸起羽毛,冲这个说一不二的男人大声嚷嚷:

”嘎嘎-!”

一你有病吗?在说什么鬼话?我们鸟怎么你了?怎么那么讨厌小动物不会

动物的喜被伤透了心吧?我看你还是反思反思你自己,天天做出一副大家长的样子给谁看?溥仪来了都得感叹一句“朕的大清比你开放”!....不带停的,葵小白骂了一连串。

最后,连秦观止都一头黑线快要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来主动将鸟接到胳膊上往楼上带。

虽然秦父听不懂葵小白都吱哇乱叫了一通什么,但他听得懂啊,所以葵小白骂这一通,最后受伤的只有他罢了。至于其他人,他们只会觉得吵闹。

不是,这都是跟谁学的啊?

他对天发誓,他在鹦鹉面前说话都有注意,用词那是相当的文明。

虽然常年不往这边来,但鉴于秦父喜欢将相亲局安排在自家花园,别墅的衣帽间中一直都备着秦观止尺码的正装。与秦父和孙夫人的房间一样,衣帽间在二楼,因为主要放的就是秦父与孙夫人的衣服。

至于孙夫人生下的一双儿女,他们的衣服都是放在自己房间的小衣帽间中。

虽然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但秦观止还是不太适应当着葵小白的面换衣服。

将鹦鹉放到地上,秦观止嘱咐:“就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出来。”

歪歪脑袋,葵小白点头同意:“好哦。”

虽然别墅房间与房间之间、楼层与楼层之间的隔音效果不错,但房门与走廊的隔音效果很是一般,加上修行极大地增加了五感的灵敏程度,很轻易地,葵小白就能够听到秦观止进入房间后的动静。衣帽间中铺了地毯,即使是拖鞋踩上去也没有什么声音,只能听到滑门被推开的撞击声、将衣服从防尘袋中取出的簌簌声,以及更加微小的衣料摩擦的声音。或许是因为二楼实在太安静,或许是因为伪装成一只普通鹦鹉的时候实在太无聊,又或许是因

其人更容易激发想象

力,总之,门外的葵小白听着听着,脑海中就开始浮想联翩。

至于素材,则来自于平时洗完澡穿着浴袍出来的秦观止。

为求舒服,秦观止的浴袍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真丝材质,只要稍微沾湿一点就会紧贴着肌肤。因此,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但是葵小白还是清晰地见过秦观止的胸肌和腹肌一一并不夸张,是一种锻炼出来

再一回想,又能想起这具身体在各种时候将自己抱在怀里的触感。

紧绷,但又具有弹性,陷在里面极具安全感,并且口感也还不错....

等下,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一瞬间,一副自己一口叨上秦观止胸肌的画面突兀地闯进葵小白的脑子里。

下嘴的时候不觉得,但现在想起来....怎么那么奇怪呢!

一定是最近无良漫画看多了!

“啊一!”葵小白尖叫一声,转身扑腾上了走廊上的壁灯。

可恶啊,奇怪的画面,快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

雪白的大鹦鹉站在壁灯上,拼命摇晃着脑袋,将羽粉甩得漫天飞舞,连带着脚下的壁灯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突然,试衣间的房门被猛地推开,房间中的秦观止急匆匆地冲了出来:“小白?发生了什么事吗?”条件反射一般,葵小白顺着青年的声音看过去。

因为出来得太匆忙,秦观止身上的衬衫还差几颗扣子没扣好,于是,刚刚还在脑子中徘徊的某些画面,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真实呈现在了眼前甚至半遮半露,让鸟的脑子在一瞬间情不自禁地补全了画面。

葵小白:.......

”啊啊啊啊啊啊!”

眼不见为净地转过身去,将脑袋抵在墙面上,葵小白发出有些崩溃的嚎叫

人类!为什么!身上不长毛!

他感觉,从这一刻开始,他的世界不再纯洁了。

小白避嫌一般的行为,让已经伸出手臂的秦观止动作一僵。

低头,看向颇有些衣冠不整的自己。

啧,确实,有碍观瞻。

在确认了鹦鹉没事后,秦观止选择默默地退回房间,待将衣物配饰全部穿好后方才出来。

袖扣、胸针、领结....所有配饰一应俱全,如果再打个发胶,下一步就能直接奔赴红毯现场了。

秦观止从试衣间中走出来,看向依然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尚且还在自闭的鹦鹉。

在心中叹了口气,秦观止上前两步,试探着呼唤:“小白,小白?走了,下去了。”

回应他的,是一只无动于衷、仿佛变成了别墅摆件一部分的葵花凤头。

秦观止想了想,试探着往楼梯口走了几步:“你想独自待在这里就待着吧,只是待会我爸可能会和那位郑小姐的父亲一同上来到书房谈事情。身后一片寂静,并没有传来熟悉的羽毛扇动的声音。

这怎么还害羞上了呢?秦观止皱眉,无奈地转身回到葵小白身边:“好啦,又不是没见过,怎么还突然害羞上了。”这回,鹦鹉终于开了尊口:“你不懂。”

秦观止:....?

我不懂?我不懂什么?有什么是你懂了我不懂的?

算了,现在不是和这只鸟争长短的时候。

秦观止将掌伸到葵小白身边:“待会相亲,我想你陪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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