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看到娃娃,面露满意,笑着说:“对,就是这个,你们把它烧了吧。” “烧了就能出去了?”伍凯迫不及待问。 女鬼笑:“差不多。” 于是,伍凯积极地找了个东西隔火,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娃娃,棉布很好燃烧,火苗窜起,迅速蔓延,很快烧到了娃娃的脸,眼睛是用两颗黑色纽扣缝制的,在火焰中显得有些渗人,甚至恍惚间能听到惨叫的童音。 裴柳抬头看了一眼女鬼,发现她一贯的微笑扩得很大,有些夸张,眼底映着红红的火光,透出疯狂的喜意。 不对。 她的反应太不对劲了,像是什么事得逞了。 ……对了,她明明是一只鬼,为什么他们一直按照她说的话去做,跟被蛊惑了一样,她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因为之前她帮了他们一次,表现得很温柔无害,就那么轻易信任了? 裴柳脑子里闪过一道白光,突然想起了某些线索,联系起来。他皱眉,立即上前匆忙扑灭了火。娃娃已经烧毁了一部分,但还没完全烧完。 女鬼登时大怒,差点把怀里的婴儿都扔出去,“你在做什么?!” 伍凯等人也无法理解。 裴柳神色不变,“你是鬼,我们是人,凭什么我们要信你说的鬼话?” 女鬼压着怒火,温声说:“我是好心帮你们离开。” 裴柳平静道:“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谁能保证烧了娃娃我们就真的能离开,而不是做冤大头被你利用?” 女鬼眼神一冷:“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找到了一个吊坠,里面有保姆的照片。而且,我清楚记得,你们的家庭照里,你就带着同样的项链。你跟保姆究竟是什么关系?” 女鬼眸光微闪,像是听了什么笑话,哂笑:“我跟她能有什么关系?我的项链早被人偷了,你因为这乱想了什么。方法我已经告诉了你们,不愿意相信就算了。” 说着,她一副被冤枉而恼怒的模样,作势就要离开。 其他人听懵了,看看女鬼,又看看裴柳,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办。 下一秒,裴柳盯着女鬼,一字一顿,逻辑清晰地娓娓道来。 “家庭照里,你女儿身高只到你的腰,但在结婚前,母女合照里,你女儿已经到了你肚子的位置,一个几岁的小孩,正是身体长得快的时候,会越长越矮吗?” “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是她的妈妈。” 这话,仿佛扔下了一个炸.弹。 伍凯他们听着一惊,下意识回忆,但怎么都想不起来,照片上小孩的身高区别。裴柳的记忆力这么好的吗?而且,女鬼不是女主人的话,那她是谁?怎么和女主人长得那么像? 他们心里重重地咯噔了一下。 女鬼停下脚步,转回身来,忽的笑了一下。不是之前温婉的笑,而是多了几分阴森。 她步步走近,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脸像从中间割裂开来。她怀里的鬼婴也转过头,和她一样,全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令人发毛。 女鬼被揭穿了,却毫不在意,坦然笑道:“就算我不是,那又怎样呢?你们最重要的难道不是离开这里吗?是,我是想过利用你们,但这事对你们也有好处,我们算是合作。我没害过你们不是吗?要离开,就绕不过那个恶毒的小鬼,我对她了解不少,包括弱点。你们是要自己对付她落得个惨死的下场,还是加上我的帮忙事半功倍,你们自己选吧。” 她不再掩饰,一脸大方坦荡的样子,倒是让伍凯他们犹豫了。确实,那小鬼疯狂可怕,仅凭他们是不可能对付得了的,有个合作伙伴的确比较好,虽然这是个鬼。但有时候,不冒险不行。 女鬼看了两眼,宽容说:“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考虑,明早九点告诉我答案,过时不候。” 说完,她就慢条斯理离开,似乎一点都不在意他们,又或者说,笃定了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鬼婴趴在她的肩上,咬着手指,黑黢黢的眼睛盯着他们。 剩下几个活人,为这事讨论起来,有人支持合作,有人反对,有人犹豫不决。 简咏歌更是一反常态,跟看戏似的,饶有兴致。 最终,也没得出个结果,众人只能先各回房间冷静想想。 裴柳一边刷牙,一边走神想了很多。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定定地看久了,甚至感觉有些陌生。 从浴室出来后,他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摆着一本恐怖小说,是他昨晚看了一些…… 裴柳忽的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瞪大。 今天伍凯他们撞鬼的经历,跟他在小说里看的一样。 这种微妙的重合,透着难言的诡异。 他们几个合起来整蛊他吗?可他看恐怖小说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房间里的摄像机也无法拍摄,谁能知道他看了。 而且。 裴柳掀起自己的t恤衣摆,腰侧的淤青一直未散,甚至在睡了一夜之后,又添了新的,在更上面,靠近胸口的位置。 看起来,像是指印。 作者有话要说: 哎嘿嘿=v=第18章 缠着一辈子 裴柳站在床侧,低头打量自己,垂眸思索时,并不知道,床上有个邪祟堂而皇之地坐着,将他所有动作都收入眼中。 邪祟自然清楚那痕迹是怎么来的,对此还颇为满意。 因为想不出个所以然,裴柳也不可能一直傻站着,只好放下衣摆,钻进被窝里睡觉。 黑雾很快就又袭向他,将他严严实实地裹在其中。 修长的手指抚过脸侧,颈项。微微的凉意侵袭,让裴柳冷得抖了一下,无意识发出抱怨似的嘟囔,小小声,有些软糯,像是在撒娇。 躺在他身边的邪祟笑了一下,继续轻捏着他的耳垂玩,冰凉的气息带来痒意。裴柳忍不住躲了一下,把脑袋往被窝里藏。 他和邪祟面对面,这样低头一缩,倒像是在往邪祟怀里钻,脸甚至几乎埋在了邪祟颈侧,温暖的呼吸全都洒在对方锁骨处。 邪祟不在意他无意中的亲近,手很自然就压在裴柳的后腰上,另一只手则慢条斯理地捏着他的后颈,跟撸猫似的。 床头柜上,比往日多了点东西。 是一个简陋的手工娃娃,可以看出缝制它的人不熟练但很用心,和商店卖的精致娃娃自然没得比,但也自带一种丑萌感。 这正是他们今天烧到一半的娃娃,被裴柳救了下来。因为是关乎小鬼的重要道具,要有人收起来。裴柳胆子最大,自然就落在了他手上。 黑暗中,布娃娃散发着幽冷的微光,被烧黑了的地方,正在一点点地恢复。 娃娃的身体是用棉花填充的,软绵绵,可以随意折叠。它慢慢地站了起来,看向四周,黑色纽扣做的眼睛转向了床的位置,然后发现—— 白天那个救下它的那个漂亮青年,此时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桎梏在怀里,身形几乎都被遮挡住,男人的脸埋在他颈窝里,只能依稀看到上挑的眉,绸缎似的长发,铺散了青年一身,宛如交错缠绕的藤蔓。 漂亮青年皱着眉,却无法挣扎,只能像是被困在网中央的猎物。 娃娃有些懵。这、这是什么情况?要帮忙吗? 但很快,它就不需要犹豫了,因为那个男人抬头,漆黑的眼眸淡淡地瞥了过来,没什么情绪,却压迫力十足,相当吓鬼。 警报瞬间拉响,本能感知到极致的危险。对方可以很轻易就捏碎它的鬼魂。 娃娃一秒倒下装死,小小的鬼魂飞快藏好。 男人这才垂眼,目光又落回到裴柳身上,熟练地抱着,低头凑到他的颈窝,鼻尖都是灵魂血肉的芬芳,轻轻嗅着,偶尔还会忍不住咬一口,令人沉醉。 一夜很快过去,到了第二天早晨。 裴柳不太想起来,赖了一会床,才慢吞吞地打哈欠,张开手伸了个懒腰,不小心扯到腰,引起酸痛,立刻停住,不得不低头看一眼腰侧,擦了药淤青也一点都不见淡,每天早上看,都像是新的。 用手指按一下,还有点发麻的疼。 裴柳看了一会,移开视线,起身走向浴室。刷牙时,没什么精神地耷拉着脑袋,宽松的睡衣领口滑向一侧,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显得锁骨上的红,异常惹眼,宛如白雪上绽放的红梅。 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过去。 裴柳疑惑,下意识扯着领子,凑近镜子,为了看得更清楚些。 淤血似的痕迹,浅浅一道,简直像吻痕一样。 不过当然,这是不可能的。裴柳觉得大概是自己睡着的时候有蚊虫,无意识挠出来的。 总不会是鬼弄出来的吧? 裴柳紧抿着唇,在心里迅速否决这个想法。 只是长在这位置,难免容易让人联想,还要录节目。所以,他找了一个领口比较小的t恤,以免露出来。 换好衣服后,裴柳转身去拿床头柜上的娃娃,动作一顿。 他记忆力很好,娃娃的位置和昨晚他放的不一样,被动过了。 裴柳微微皱眉,看了一会,才拿起娃娃,带着下楼。 刚闻到食物的香气,要踏进餐厅,大片的红色就先糊了裴柳一脸,挡住了几乎全部视野。同时,鼻子还闻到了十分浓郁的香水味。 定睛一看,才发现竟然是简咏歌,穿着大红色鱼尾裙,妆容精致,涂了口红,艳丽又刺目。 他对着裴柳笑得尤为灿烂,掐着声音说:“早上好呀,裴哥。” 从开始录节目,进入这个鬼屋到现在,裴柳第一次被真真切切地吓到了,条件反射连退两步,躲开了他试图挽自己的手。 裴柳无措地看向其他嘉宾,眼含求助。 伍凯他们也非常懵,回了他一个眼神,再加几个乱七八糟的动作,表示——我也不知道啊,我人都傻了。 大清早下来,就看到简咏歌在餐厅坐着了,翘起一条长腿,托着下巴,十足一副妖娆女人模样。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简咏歌。 简咏歌却淡定极了,仿佛他天生就是这个样子,是他们大惊小怪了。 “有事?”简咏歌媚眼一扫。 伍凯他们果断摇头,像是对待一个突然发病的精神病人,小心翼翼。 裴柳提议:“我们……先吃早餐吧?” 没有人反对。 裴柳走向自己一贯坐的座位,他旁边本来应该是伍凯的,但简咏歌先一步跟着过来,毫不客气地坐下。餐桌上的气氛凝滞了一瞬,伍凯和童佳琪对视一眼,像是不想刺激病人,在别的位置坐下了。 吃早餐的过程中,简咏歌一直盯着裴柳,盯得他头皮发麻,都有些食不下咽了。 “你不饿吗?”裴柳勉强问。 “饿,很饿哦。不过这些都不是我想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