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可实际上,两人不过才聊了几句天,还尚且陌生的很。

不过想着对方是邻居,往后多的是相处的机会,周梨花便也不计较这等小事。

只是有些心疼两文钱才能买三个的肉包子。

吃过了早饭,王嫂子又开始与周梨花吐口水。

大意不过是婆婆如何在家珂待她,因为她接连生了两个丫头,公婆丈夫如何嫌弃不喜。

周梨花实在不知如何接她的话,便只能默默地听她说。

说完这些,王嫂又道:“我娘家兄弟前日传信,说生了个小子,我本打算回娘家瞧瞧去,婆婆也不许,生怕我偷东西回娘家,今日趁着时间尚早,婆婆又将我赶出来,我便想着偷偷回去瞧瞧去,不过事情匆忙,没有准备礼品,方才厚着脸叨扰你,实则也是想问问,你家那只公鸡可否卖给我?”

“你这只公鸡瞧着有些瘦小,且病恹恹的,但你若愿意帮我,我便花十文钱买如何?不过我这会儿怕是不能回家拿钱给你,我婆婆是个坏到心眼里的,我若是回家,被她知晓要拿东西回娘家,定然不让我走,你看……”

周梨花闻言,有些为难。

她自然是愿意将公鸡卖掉的。

公鸡不能下蛋,自己吃又舍不得,若是一直养着,也浪费粮食。

但却现下却有些迟疑。

倒也不是怕王嫂不给钱。

只是听起来王嫂婆婆很是不讲道理,若是找到她头上算账可如何是好,她总也不好掺和进人家的家事里。

然而王嫂言辞恳切,口口声声求她帮忙。

她迟疑了一会儿,仍旧拒绝道:“这鸡我原是打算自己养着的,且你也瞧见了,这鸡病恹恹的,我总也不好将病鸡卖给你不是。”

王嫂道:“瞧你说的,我都不在意了,心甘情愿的给你占这个便宜,你却还计较起来了,不若这样,你若是觉着不想占我便宜,便便宜些卖我如何?”

虽然王嫂百般诉苦,叫她觉着对方可怜,也想帮一帮。但一想到那可是一只公鸡,又不是旁的什么东西,她连早上给赵归煮两个鸡蛋都觉着奢侈,因此心疼的紧呢。

她当下狠了很心肠,再次拒绝道:“嫂嫂想要,我自然该让给你的,但你不晓得,昨日赵归刚说想将鸡杀了吃鸡腿,我应了他,等鸡养的精神些了就杀给他吃。”

王嫂:“这……那你家赵归当真不是个过日子地,一只鸡说杀了就要杀了,要我说你可不能随了他,过日子还是应当节省些。”

周梨花顿时十分认同的点头,然后弱弱地表示:“我也这般觉着,可你也知道,我家那口子的脾气……”

无需周梨花将花说完,王嫂就已然悟了。

那赵归成日阴沉着脸,吓人的很,想来脾气也不好。

于是顿时失望地起身:“你既然不想将鸡卖给我便算了,我总归也不是只有你家能买得到。”

第10章 越界

今日午饭周梨花炒青菜时放了些肥肉,做好了饭便喊赵归回来吃。

此后几天都是中午吃的丰盛,早晚随便吃点,而晚上两人始终同一屋睡着。这般一起睡了几天,倒也从刚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适应了许多。

要说唯一的不好,便是这几日夜里开始变得越来越冷起来,盖一床被子多少有些凉。

但就算如此,她也舍不得将柜子里那床新被子拿出来盖。

因为太冷,她晚上都是多穿两件衣裳睡。但昨夜,她却不知不觉地钻进了赵归被子里。

两人一人盖一床被子,两床被子厚度相当,但赵归的被窝却就是比她的被窝暖和些。

她每日夜里都要因为脚冷睡不着,昨日直到睡着脚还是凉的,等到半夜醒来,竟发现自己将脚伸进了赵归的被子。

赵归是个皮厚的,这般冷的天,他仍旧只穿一身薄薄的內衫睡。关键是他的內衫早已烂的不成样子,也不知道将破的地方缝补缝补。

便是穿着这样破烂的不保暖的內衫,盖着一床不算厚的被子,他身上仍旧像个火炉一样暖融融的,将周梨花冰凉凉的脚捂热了。

周梨花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像是双脚被烫到一般一下子缩回来。

她的被窝冰凉,脚的温度一点点消散。

但她不敢打扰赵归,只是用被子将自己团团裹住,然后像个长虫一般缩在墙角。

就这般又安心睡去,却没想到次日一早,发现自己整个人像八只脚的螃蟹似的缠在赵归身上。

自己被赵归的被子盖得严严实实,赵归却一只手臂没盖住露在外面。

大清早,难得睡了个暖和觉的周梨花,便对上赵归阴沉的像是要滴水的脸,吓得她连忙缩回自己被窝。

赵归瞧着像个脾气坏的,但却也没动手,也没骂她,只是阴着脸下床穿上衣服出去。

意识到自己做错事,她自是要想办法补救。

但她又想快些怀上孩子,自然不能与赵归分房睡,夫妻自然要睡在一起,不睡在一起哪能有孩子?

于是纠结片刻之后,她终于还是忍痛把赵归刚买的新被子抱了出来。

这床被子厚的很,盖着自然就不怕冷了。

到了晚上她把自己的想法跟赵归一说,赵归盯着她看了会,才说了声好。

语气仍旧不怎么好。

不过倒也没有因为生气就不给周梨花钱。

每日铺子里挣的钱,赵归回来都会给她。

打铁这营生辛苦的很,关键进铁料也得有官府的批文,还得有门路,也正因为如此,整个城里只有赵归开的这一家打铁铺子。

打铁铺子连个名字也没有,大家若是要打铁,或者买锅具菜刀之类,只需要在城里随便找个人打听,却是无人不知的。

正因如此,打铁铺子生意很好,每日收入也很客观。

每日大抵能有一两银子左右的收入。

当时收到银子,周梨花险些跳起来,只觉着自己是在做梦。

一天便能赚一两银子,这简直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

但是随后赵归便说,这些钱不能全花,得将大头留下来,留着进铁料子用的。

周梨花这才算是踏实了,然后谨慎地将钱藏起来。

而这几日周梨花自己也没闲着,她将屋后收拾了一番,然后在茅厕边最肥沃的位置开了一块地,种了点青菜和萝卜。

如今将将入秋,天气渐渐变冷,其他菜都种不了了,只能种这些能养活的。

另外还找了一堆干草,垫在养鸡的栅栏里,又让赵归将栅栏搭了顶,上面也铺上干草,这般就不怕她的那两只宝贝鸡冻死了。

闲下来的时间,她便去城外的河边淤泥里挖些蚯蚓回来喂鸡。

两只鸡原本病怏怏的,被她养了几天精神头明显好了起来。

这日周梨花又拿着破了个口子的瓦罐去城外河边挖蚯蚓,挖了蚯蚓回来,经过巷口的时候,见赵归的黑脸被炭火烘的有些红,她便进去从怀里掏出帕子用冷水浸湿,递给赵归:“擦擦脸吧。”

赵归接过,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脸上的燥热顿时去了大半。

用过的帕子直接被他搭在自己厚实的肩膀上。

来打铁的老太太在不远处候着,见此情形笑道:“前日便听说赵老板成亲了,却没想到竟是个这么漂亮的娇娘子,倒是羡煞了旁人了。”

周梨花腼腆的冲妇人微微笑了笑,算作示意。

赵归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幅全然听不到看不到的模样。

极有力量的粗壮手臂轻松举起几十斤的铁锤,然后重重朝烧红的菜刀铁片砸下。

一声声‘咚咚咚’的响声之后,原本破损的刀面被补好。

赵归将打好的菜刀往冷水里一丢,冷水‘滋滋’的开始冒泡,然后水面一点点平静。

他将菜刀取出,交给老太太。

周梨花发现一旁的水壶里没水了,便又灌了些水进去,放在炉子边烧着,临走前叮嘱赵归:“等这水烧开了,再放在一边晾凉,万万得喝开水,莫要直接冷水下肚,当心坏肚子。”

但说完,她还是觉着不放心。

这人喝惯了不烧开的井水,也洗惯了冷水澡,半点不听劝。

想着左右回家也无事,便坐在铺子里的凳子上等了会儿,等到水壶里的水冒了泡,便将水壶拿下来,将水倒在瓷碗里,又灌了壶水放到炉子上,这才离开。

其实寻常人家也不会经常烧开水喝,尤其是热天,都是从井里打了水上来直接饮用的。

但周梨花年幼时听一个在他们村子歇脚的游医说,冷水里面有虫子,若是将水烧开了虫子也就被烧死了,这样的水喝了才不会肚子痛。

若是以前周梨花自己也不可能奢侈的浪费柴火烧水喝,但现下不是有条件么。铺子里的炉子一天烧到晚,烧些热水不过是搭着烧又不浪费柴火。

现下天越来越冷,喝凉水确实容易坏肚子,所以不烧白不烧,不过就是稍稍麻烦一些罢了。这几日她自己也是跑来铺子这边烧热水喝的。

还别说,烧开了晾温的温水比冷水好喝多了,一杯温水下肚,只觉得五脏六腹都舒服的很呢。

第11章 热闹

赵归家屋后与王嫂家的屋后隔着一大片宽敞的空地,这片空地被王家占了大半,只给周梨花留了四五步的空儿。

这小块地这几日被周梨花开了荒,种满了萝卜青菜。几日的功夫苗苗已然长了出来。

地虽不大,但土壤肥沃,刚发了芽的小青菜叶子瞧着品相极好,周梨花更是日日给菜施肥除草,盼着它们快快长出来。长出来就有青菜吃了,现在家里什么菜都得花钱买。

今日她也跟往常一样,在屋后侍弄菜地,却听到屋后王家似乎正在吵架。

说起来这条巷子住了二十几户人家,要说最热闹的还得数王家,三天两头的能听见他家吵架声。

周梨花见过老陈氏,也就是王嫂的婆婆一次,老陈氏体态臃肿,脸上满是横肉,见人倒也有三分笑。但凭借着她骂儿媳和孙女的声音,也能知晓她是个不好相处的。

周梨花有次亲眼见着老陈氏拿着小孩手腕粗的擀面杖,追着小孙女打,眼看着就要追上,老陈氏将棍子高高举起,骂骂咧咧地便要往下挥,她实在有些不忍,将老陈氏拦住了。

还被对方骂了顿多管闲事。

那日住在她对门的小刘氏正巧出门瞧见,老陈氏抓着孙女走后,她告诉周梨花莫要管王家的闲事。

她便顺势与小刘氏打听了一二,才晓得王家人都不大好相处。

讲起王家,小刘氏愤愤地告诉她,王家就没个明事理的。

小刘氏的夫家*家在这息罗县算是有些背景的,*家两个男人都是在县衙做事的。

小刘氏的公公是县衙的县丞,郎君是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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