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的色彩28

二十八

电话里传来了老娘不安的声音:“逸贤啊,你爸刚才跟我吵完架,出去了,到现在这么晚了也没回来,你说怎么办啊?他能去哪呀?”逸贤说:“我爸在我这儿啦,您就睡觉吧,”

不到五点,老裴被电话叫醒了,老裴一看来电显示,是美国虞敏龙打来的,“向东,醒了吗?是不是打扰你了?”老裴急忙说:“没有,没有,我也该醒了,”“我听老龚说现在找你可难见了,电话也不接,......”没等老虞说完,裴向东解释道:“别提了,我现在是一言难尽啊,”“你的事儿王长久不是帮你解决了吗?”“哎,你可别提了,王长久那天到我家来了,和桂云也说好了,可是没两天桂云变卦了,要找我要一个亿,我到哪儿给她弄一个亿去呀?这不是要我的命吗?等我再找王长久,孙茹说他进去了,”老虞问他:“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啊?”裴向东哭丧道:“我现在是众叛亲离,走投无路,你说我能怎么办?”良久,老虞问道:“你比我大三岁,今年已经六十四了吧?你告诉我现在你最想干的事儿是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干了,就想安静地生活!”虞敏龙说:“你看我这样的生活行吗?”“你的生活谁能比啊!你现在都快成神仙啦!”老虞接着说:“那你找我来吧,在旧金山定居,”“那感情好啦,问题是这么简单的事儿吗?”老虞问:“你可以办投资移民啊,你有这么多钱,到哪儿投资人家都欢迎啊,”老裴说:“问题是我就懂炼钢,别的行当我也不懂啊,”老虞说:“你可以搞贸易啊,关键是你尽快离开那个环境,”老裴哭丧着说:“你说的轻松,我的一大家子人怎么办?”老虞问他:“你现在最大的精神负担是什么?”“就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倒霉儿子,不知道哪天他会给我闯出什么大祸,一想起他我都睡不着觉,现在媳妇和孩子都走了,他更自由了,都是三十大几的人了,还天天晚上出去飙车,不定哪天得出事儿,哎!没办法呀,”老虞又问:“现在逸贤怎么样啦?”“逸贤现在好了,三个孩子已经上幼儿园了,老大明年就上小学了,关键是现在的姑爷好,他虽然也是二婚,但是他的孩子跟他的前妻,我们每个月给那个男孩儿抚养费,他们不吵架,逸贤现在情绪也好了,女儿确实是小棉袄,现在也知道疼我和她妈了,”老虞接着问他:“你现在想离开那个环境,就是想离开逸飞啊?”老裴说:“谁说不是啊!”“那你要跟桂云离婚是怎么回事儿?”“那也是因为这个倒霉儿子,她宠孩子,逸飞现在这个德行就是他妈宠出来的,你听说谁家一年炒股儿输几百万的,他炒股都有十多年了,可还是年年输,人家说:‘买涨不买落’他就跟着买,眼看着三个涨停板儿了,他还买进,这不是傻子吗?这两天不知道从哪学来个‘黄金柱’,见了黄金柱就买,你可看看它站住了没有啊!还天天听股评,那都是庄家设的套儿啊,你听股评的肯定被套,”老裴越说越气,老虞说:“别给他钱不就完了吗?”“不行啊,一百来家门脸儿的房租都是他去收啊,一年四百多万啊,这些年是几千万啊!都让他给打水漂了,他妈还不让别人参合,哎,别提了,我们家糟心的事儿多了,”说着说着,老裴说:“我来电话了,”

“喂,您是裴逸飞的家属吗?”老裴说:“我是裴向东,是裴逸飞的父亲,”“我们是交通队,今天凌晨三点,裴逸飞在公路上飙车,发生车祸,经勘察,他系醉酒后驾车,请您立即到现场辨认尸体。”瞬间,老裴头都大了,心想:报应终于来了!他放下手机,立马穿好衣服,来到了案发现场,只见几个交通警围着一辆停在路边的大货车,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在它的底下,车身已经严重变形,前风挡玻璃粉碎,方向盘直顶着他的前胸,中间有个大气囊,逸飞的头耷拉着,一个年龄偏大的老交警对裴向东介绍说:“刚才我们已经给他进行了酒精测试,含量是160,属于醉酒驾车,他是从马路对过穿过绿化带,钻进这辆大货车的底下来的,大货车是违章停车,也负有一定责任,但是人家没动,上班后,您先到交通队办理手续吧。”

裴向东望着儿子的尸体,心想:天作有雨,人作有祸,这都是报应啊!老裴回到家里,桂云正在吃早点,见老裴进来,问道:“你吃了吗?没吃趁热吃吧,”老裴瞪着她说道:“我还有心思吃早点?儿子死啦!”“啊?什么时候?”他一夜没回家你不知道啊?”“我以为他又唱歌儿去了,他现在在哪儿啊?”“他还能在哪!在人民医院的太平间里躺着啦!”

刚上班一会儿,裴向东带着老伴儿,来到了交通队,负责处理这起交通肇事的陈警官向他们介绍说:这是一起醉酒后飙车引起的重大交通事故,裴逸飞属于醉驾,当时参与飙车还有三个人,我们都已经找到,你们的车现在交通队汽车修理厂,估计已经报废,你们可以去看看,你们如果想对那辆大客车提出索赔,可以上诉,裴逸飞现在人民医院的太平间,你们现在到财务科缴费吧。

裴向东和桂云从交通队出来,桂云又给逸贤打了电话,之后,桂云问老裴:“还告诉安然吗?”老裴说道:“这是什么好事儿啊?人家和他早就没那缘分了,以后我跟她说一声就行了,”他们三个人来到医院的太平间,桂云看到儿子那满脸血迹的冻尸,一下子嚎哭起来“我的儿啊,你说你从小让我给你操多少心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呀,呜呜......”老裴和逸贤都没掉一滴眼泪,逸贤想去拉妈妈,被老裴制止,他低声说道:“让她哭会儿吧,”其实这也是老裴的亲骨肉啊,他心里就不难受吗?此时,他的心里也在滴血,这些年净忙着挣钱了,忽视了对孩子的教育和管理,不能将责任全推给桂云啊,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啊,中国自古就有:子不教父之过啊!小树儿一旦长歪,到大了再怎么矫正也不行了,这都是教训啊!

最简单的三人告别仪式后,逸飞的遗体火化了,桂云问老裴:“怎么办?”老裴说:“他也来世上一回,骨灰盒你自己选吧,墓地你也自己决定吧,”桂云在离家不远的一个公墓给儿子买了一块墓地,把儿子的骨灰下葬了,儿子没有了,老裴和桂云的心都静了下来,再也不担心他又和谁打架斗殴了,再也不担心他夜不归宿,大半夜里和人飙车了,再也不担心他......

虞敏龙和老裴的通话被打断,老虞又和龚曙光通了电话:“老龚啊,我刚才和老裴聊了没一会儿,就断了,老裴不会有什么事儿吧?”老龚说:“有事儿也不会是啥好事儿,他那个儿子就能把他折腾熟了,一会儿我问问他,”早晨五点多,老虞知道有电话要过来,早早地起床来到了地下室,等着电话,刚坐在沙发上,手机响了,“曙光啊,向东到底怎么样了?”老龚说:“昨天凌晨逸飞和几个小混混儿飙车,出车祸了,他的法拉利钻进一辆大货的底下,因为车速太快,车毁人亡,当场人就死了,”“啊?逸飞死了?”待了好一会儿,老虞说:“这都是该着啊,报应啊!这也好,向东的心病没有了,”老龚说:“你说的轻巧,好赖那也是他养了三十多年的儿子啊,”老虞说:“昨天他还说想到旧金山来找我呢,我告诉他,可以办投资移民,”老龚苦笑着说:“办啥移民也得等等啦。”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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