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七月注意到导演看见棋子时,眼底闪现而出的惊艳之色。她倒是没想到这被江大锤用来当桌角垫的棋子,居然很值钱的样子。
哈哈哈,这回算是捡到宝了。她稍微一琢磨,就猜到肯定她师父用着用着就忘记了,不然他去云游时,肯定顺走了。毕竟,他连功德箱都能顺手牵羊走,怎么可能留下宝贝给她。
想到这些,江七月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脸上也挂上了笑。她指着那边的石凳,赶紧喊:“谁帮我把那石凳搬过来?”
她话音刚落,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人动。江七月眉头一皱,声音急促:“快点啊,霍廷晞等不起了。”
听到她这么一说,大家这才有了动作,你推我搡的,嘴里还小声嘀咕:“你去吧。”
“不,还是你来。”
江七月抬头瞅了一眼众人,又扭头对着导演说,“导演,你喊喊,我叫不动这些人。”
被点到的导演,沉声命令道:“你们赶紧的,把是石凳搬过来。”
江七月的话没人听,但导演的话大家却不敢不听,几人这下撞着胆子把石凳子搬到霍廷晞的身边。
石凳搬过来了,江七月挥了挥手,“行了,你们都散开吧!”
众人哪敢真的散开,只是往旁边挪了挪,整体还是围绕在江七月的附近。不知为何,他们现在觉得待在江七月身边就会有种莫名地安全感。
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还能往哪里散,稍不留心怎么死得都不知道了。
江七月没管其他人散不散,只要别挡着她做事情就行了。她从书包里翻出一张她提前写好符文的符箓放在石凳上,又将六枚棋子按照南斗六星的排列顺序一一压在符箓上,南斗六星中的最后一颗七杀星直指霍廷晞的面门。
江大锤在教江七月时,曾经说过,北斗虽位于天上紫薇宫中,处于星宿中心,但其实在星宿中,南斗注生,北斗注死。北斗星君主管死亡,南斗专司生存,因此南斗六星又被称为延寿司。
此时江七月所摆列的阵法就是南斗司命阵,其实主要作用并不是为了让霍廷晞转醒,而是让为依附在霍廷晞身上的阴魂注入生机,先给他吃颗定心丸,在好好谈。
万一不小心惹恼了,霍廷晞也得一命呜呜了。
江七月将最后剩下一枚黑色棋子放在罐中阴魂洒落一地的骨灰粉末中,随后从包里取出一袋糯米,围着霍廷晞与地上的骨灰撒了一周,而后又将剩下的糯米在他们之间按照特定的规律,撒出一个个连接在一起的图案来。
“这能有用吗?”有人看见江七月这一系的行为,不禁有些怀疑道。
“江七月她到底能行吗?”有人附和道。
“别吵。”江七月最讨厌她做正经事的时候,耳边总是响起质疑声,一下子脾气上来了,看着那人,“我不行,你来?”
那人愣怔了一下,随即赔笑道,“我不会,你来你来。”
导演目光凌厉地瞪了一眼那个人,压低声音警告道:“别吵,不会就别说话。”
说完,洞穴再次安静下来了,导演自己也下意识地放低了呼吸,他自己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江七月,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罐中阴魂也看见了江七月在石凳上摆列的南斗六星阵法及地上的大阵,目光惊讶了一下,严肃地盯着江七月,问道“你年纪轻轻,究竟师从何人,怎么会弄得如此阵法?”
“我师从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帮你。好姐妹你放心。等我搞完这家伙就来帮你。”江七月头也没抬得回答道。
罐中阴魂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仰头哈哈大笑:“哈哈……你能帮我什么,我已死了几百年,如今尸骨无存,帮我,不如就让这人陪我一起下地狱去。”罐中阴魂伸手指着霍廷晞。
“让他陪你下地狱,你怎么笃定人家就一定下地狱,说不定人家前世福报,来世继续投胎做人,而你……”江七月缓缓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位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地冷笑,说出的话却锋利如刃的冷冽,“两魂归天、七魄入地,只能留下人魂游荡人间最终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罐中阴魂像被踩住痛脚的猫,嘶吼着,“那又如何,是他先踢翻我罐子。”
“我知道啦。等我弄好他,我答应你让你回到过去。”
“你……你真的可以让我回去?”罐中阴魂不相信地问道。
“是,不过我只是带你回去看看,你的执念因你生前委屈而起,我只是替你消除执念罢了。所以你乖,别捣乱了,不然的话,小道我行走江湖,虽然道法不精,但也粗通拳脚”
罐中阴魂看了一眼南斗六星,又盯着江七月看了看,最终答应道:“好,只要你能带我回到过去,我可以听你的,只是那小伙子体质太过特殊,我的一缕阴魂附着在他身上之后就开始不受我控制我也无可奈何。”
顿了顿,阴魂继续说道:“不过如果你是骗我的,那我就是灰飞烟灭也要让你们死。”
“行,一言为定。”
导演和众人看着江七月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一个个看的目瞪口呆,最后还是导演忍不住问了句,“你、你在和谁说话啊?”
“阴魂,就是这洞穴里的主人。”江七月回答说道。想了想,又补充道:“哦,就是地上那摊骨灰的主人,他现在就在你身后啊,你看不到吗?”
导演瞬间感觉背脊一阵发凉,身体的血液更是一瞬间被人抽空了,脸色死白死白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更因为恐惧而猛地收缩。
他张了张嘴,声音颤抖着,几乎无法连贯地说出完整的句子:“他、他真的在我后面啊?”
江七月看着导演脸上的恐惧逐渐蔓延,她继续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声音带着几分夸张的颤抖:
“哎呀,导演。他好像不太高兴呢,他的眼神…嗯,挺吓人的。”
导演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不自觉的呜咽,他僵硬地转动着头颅,试图不去看那根本不存在的身影:“江...江七月,别、别开玩笑了,我...我可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