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消息?”
原本神色淡然的杨林,在听得此言之后,表情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包括旁边的定彦平,亦是神色肃然,说道:
“陛下突然传诏,多半是出事了,虎臣你还是先忙正事吧!”
作为大隋老将,定彦平自然能够分得清轻重。他们什么时候都能叙旧,但朝廷的事情却不容怠慢。
听到这话,杨林点了点头,但他并未遮掩,而是招手道:
“来人,把使者请进来!”
过不多时,从大兴城赶来的使者,便出现在杨林面前。
看到杨林,使者没有废话,直接从怀中取出诏书,向杨林道:
“启禀王爷,这是陛下急诏,令王爷尽快回大兴一趟,有要事商议。”
杨林的表情变得严肃,要是没有什么变故,杨坚绝不会如此着急。
顾不上犹豫,杨林直接接过诏书,目光一扫,其上内容映入眼中。
不过,在看到诏书上的消息后,杨林反而松了口气,他点头说道:
“此事本王知道了,使者暂去休息,本王稍作收拾,便动身前往大兴!”
要知道,杨林从大兴城回来,也就两个月时间,如今又要回去,已经算很频繁了。
这时候,杨林看向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不为所动的定彦平,有些好笑道:
“彦平,你难道不好奇出什么事了?”
定彦平微微摇头,答道:
“若是此事可以说,虎臣你自不会隐瞒。反之,如果此事隐秘,老夫好奇又有何用,倒不如等你答复。”
杨林哑然失笑,但这急诏上的消息,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是坦然道:
“其实这上面的消息也简单,那就是东北的高句丽,在突厥被灭后,竟然还敢进犯我大隋边界,肆无忌惮。
陛下这是找老夫过去,商议应对高句丽之事。”
定彦平恍然大悟,随即有些好奇道:
“陛下是打算对高句丽用兵吗?”
杨林没有给出确定的答案,只是说道:
“这高句丽盘踞辽东之地,时常觊觎我大隋边界,若是放任不理,必为大患。
如果有用兵之机,能够将高句丽覆灭,自然再好不过。
只不过,高句丽的情况与突厥并不相同,想要一举没治,并非易事。还是得到了大兴城,与陛下商议方能知晓。”
定彦平点了点头。
虽然才覆灭突厥不久,就又图谋对高句丽用兵,确实有些急切了。
但大隋安稳发展这么多年,积累了大量的资源,就算真对高句丽动手,也不会有太大压力。
现在的大隋,已经不同于当初。
就像杨坚之前出兵突厥,又有几人能够想到,大隋竟然真的灭了突厥。
如今漠北都护府,成为了漠北新的主宰。
只见定彦平说道:
“陛下英明神武,再有虎臣你这等良臣猛将,定然能够做出妥善的安排。”
杨林看了看定彦平,犹豫了下说道:
“彦平,不如你和老夫一起回京吧,这么多年不见,陛下对你也是想念得紧。”
可定彦平没有答应,反而是缓缓摇头道:
“不必了,老夫这些年,已经习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当今朝廷蒸蒸日上,猛将如云,何须我这等老朽?
既然陛下有令,让你回大兴城,那我等便暂且分别,下次有缘再见。”
定彦平直接向杨林告辞。
毕竟杨林马上就要走了,他再留在此处,也没有任何意义。
看到定彦平坚决的态度,杨林一时间无言以对,当即有些无奈道:
“也罢,既然你志不在此,老夫也不强求了。但你千万记住,不论何事,我等都是同生共死的兄弟。
老夫也得走了,也不知今日一别,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定彦平颔首而笑道:
“日后定会有机会的。”
二人说定,便是各自离开,杨林带着几名亲兵,快马加鞭赶往大兴城。
至于定彦平,则是确认了方向,策马而行。
——
东平府之地。
转眼便过去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酒坊和印刷坊,都已经步入正轨,一批批二锅头蒸馏而出,而印刷坊内,亦是堆积了大量的纸书。
众人聚集在府邸之中。
“这二锅头,当真是绝世美酒啊,在此之前某从未喝过这样的烈酒。相信如此好酒,在山东之地,会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尤俊达振振有词的说着,对二锅头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当今的烈酒,和二锅头比起来,确实是天壤之别,尤俊达这样说自无问题。
而单进等人,正是在此商议开店之事。
单雄信不由得调侃道:
“哈哈,俊达你小子,若是这么喜欢喝,保证日后让你每天喝个够。”
随口开了两句玩笑,单雄忠开口道:
“如今酒坊之中,已经酿好了一大批二锅头,除此之外,工人也在加班加点的蒸馏,是时候在东平府再开一家酒楼了。”
虽然酒坊之中酿好的酒,有一部分是运往大兴城。但酒坊规模极大,其中生产的二锅头,不可能只往大兴城销售。
还得在山东打开局面,再从此销往天下各地,那可真是源源不断的财富啊!
听到单雄忠之言,单进点头道:
“大哥所言极是,但我们要开的,不只是一家酒楼,还得开一家书店。如今印刷坊内,可是准备了不少纸书。
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溜溜,是时候让世家之人,看看我等的手段了!”
单雄忠欣然应允道:
“好,那就交给为兄吧,其实这些天,为兄已经在挑选合适的店面,并且有了选择,剩下的事就简单了。”
这些事交给单雄忠,自然没什么问题,单进也相信,以单雄忠的能力,这些小问题,根本不在话下!
很快来到数日后。
单进一行,来到一处酒楼之中。
这里原本就是郓城县内最大的酒楼,但被单雄忠以超能力收购了。
郓城的酒楼,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与京城的产业相提并论。
酒楼之中的设施还算完善,单雄忠要做的,只是改变一些装饰。在这方面,单雄忠很有经验,用不着单进费神。
左右打量了一番,单进笑道:
“这酒楼规模可不小,不过有二锅头和炒菜,相信用不了多久,此间就会人满为患了!”
单进有这个自信,虽然郓城比不了大兴城,但各地往来商贾,以及东平府的有钱人,消费能力可不差。
并且在大兴城的时候,品茶轩的生意本就好到极致。主要是规模太小,反而限制了能够接待客人的数量。
单雄忠同样有这个信心,酒香不怕巷子深,以二锅头的质量,再加上这处酒楼,要是没有生意才奇怪呢。
山东之地的百姓本就好酒,这里是做酒楼生意的好地方!
然而,单雄忠看了单进两眼,他笑了笑说道:
“对了雄义,如今酒楼是买下来了,却还没有取名,你觉得叫什么名字好?”
单进愕然,想不到单雄忠竟然会问他取名的故事,二锅头的记忆还不够深刻吗?
虽然叫二锅头也没什么问题,但单进每每想起,自家的好酒确实和外面那些风雅的酒名,有着极大的差异。
但是,单雄忠的目光真挚,显然是真想听单进的想法。
单进犹豫了一会,说道:
“大哥,咱们在大兴城有品茶轩,不如这里就叫做饮酒楼?”
“饮酒楼?”
单雄忠念了一遍,没有犹豫,便是认真点了点头,答道:
“好,那就叫这个名字了!”
单进都愣住了,尴尬道:
“大哥,我就是随口一说,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单雄忠笑道:
“这名字确实不错,饮酒二字,与酒楼契合,让外人知道,我饮酒楼的二锅头非同凡响,岂不是恰到好处?
到时候,各地之人想要喝酒,首先想到的就是我饮酒楼和二锅头。”
还能这样解释?
等单雄忠说完,单进也懒得争辩了,只要单雄忠满意就好。
一个名字而已,其实并不重要。
只要美酒够好,随便取个来福客栈,恐怕客人也是络绎不绝。
但单雄忠还没有说完,他接着问道:
“如今书店也找好了,这书店的名字,就更要雄义你来取了!”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因为单进早就考虑过,等纸书印刷出来之后,他应该取个什么名字才合适?
而现在,他已经有了答案。
很快单进开口道:
“书店的名字,就叫做百姓书店好了,这书店乃是福及万民,利于天下之事,针对的不只是世家大族,而是所有人。
凡天下百姓,都能来我百姓书店中,买到自己想要的书,这就是我们的宗旨。”
众人神色微动,哪怕没有身临其境,但是在单进的描绘下,他们也能想象出那般场景,确实令人振奋。
单雄忠等人都不是读书人,但他们参与其中,亦是与有荣焉。
主要是这些世家大族,确实高高在上太久了。能够亲手将世家大族推入尘埃,他们怎会不期待呢?
“好名字,那就叫百姓书店了,相信不久之后,咱们的饮酒楼和百姓书店,定然能够传遍整个天下。”
单雄忠言语慷慨激昂道。
众人神色大快,面露期待之色。
——
率先开业的是饮酒楼。
这里原本就是郓城最大的酒楼,算是地标性建筑。
虽然往日,这酒楼的生意平平无奇,但往来人口还是不少的。
就这样,二锅头在郓城横空出世。
此酒在大兴城的时候,已经是供不应求,外地知道的人并不多。
可就算二锅头名不见经传,但酒香却做不了假。那一阵香味沿街扩散,便是吸引了许多客人。
等这些人进入饮酒楼内,就走不开了。
二锅头和炒菜,来都来了,要是不吃上一顿,怎么舍得离开?
单雄忠并未画蛇添足,在此卖茶。
主要是山东之地,好汉众多,喝酒的多,喝茶的少。
之前在大兴城,要不是杨坚引领潮流,品茶轩的生意也未必这么好。
不过数日,甚至没有刻意打广告营销,便是依靠客人口耳相传,饮酒楼的生意可谓是越来越好。
这一日。
单进等人穿着便装,来到了饮酒楼中。
看着酒楼中数不清的客人,单进不禁有些惊叹。要知道,郓城的人气根本不能和大兴城相提并论。
结果现在,却有这么多的客人,足以说明如今饮酒楼之火热。
“大哥,照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我饮酒楼的名声,就要传遍山东了!”
单进发出一声感慨,继续道:
“看到这么多客人,简直不逊色于大兴城。”
单雄忠微微点头,接着说道:
“那是自然,有二锅头在此,还怕没有客人吗?也幸好酒坊规模够大,每日产量不小,否则真撑不住每日消耗。”
当初在大兴城,二锅头就是供不应求。这次做足了准备,总算没出差池。
很快,单雄忠又说道:
“对了雄义,如今百姓书店也布置好了,你觉得何时开业才好?”
单雄忠在忙碌酒楼事务的同时,也没有忘记书店。毕竟,酒楼只是挣钱而已,削弱世家大族,才是首要之事。
在单雄忠的提醒下,单进很快反应过来,如今百姓书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既然单雄忠已经准备妥当,那便没必要犹豫,他点了点头道: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三日后开业吧,等纸书登场之后,也不知这些世家大族会作何反应?”
虽然此刻,单进不知道那些世家大族会做什么。但他相信,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世家之人绝不会坐以待毙。
单雄忠应允下来。
这可是关键一步,等百姓书店开业后,必然会引起极大的反响。
成与不成,就看这一波了。
便在这时,单进的目光朝着酒楼大门方向看去,被一道人影吸引了注意。
那是一名须发斑白的老者,缓缓步入饮酒楼中,找了个位置坐下。
虽然看上去,这老者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老者的气质,却令单进有些异样。直觉告诉他,这男子绝非等闲之辈。
单进也不知道,这感觉从何而来,但他的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落下。
这老者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