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招待所八零七房间里。
杜雪说到和白刚梁云分开之后，就停了下来。
眼神复杂的看着沈飞。
沈飞默默的吸着烟，仿佛也因为杜雪的讲述，勾起了他青年时期的回忆。
叶静心说道：“杜主任，你讲的这些，和我们今天想要咨询的问题，貌似没什么关系吧？”
李沐阳也是微微蹙眉。
他对杜雪还是非常了解的。
以杜雪的性格，绝对不会无的放矢。
这时，沈飞吐了口烟气，说道：“这只是事情的开始，小雪，后面的事情，我来说吧。”
杜雪点点头：“好，正巧我口渴了。”
说着，起身去拿饮料。
沈飞掐灭烟头，先是沉思了几秒钟，就说道：“二零二零年四月六日，新城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地点是在北城区东建路三十九号，死者的名字叫孙东。”
李沐阳和叶静心均是一愣。
杜雪拿着饮料回来，轻轻抿了一口：“就是北城区的地头蛇孙东子，案发时间距离我们和白刚梁云分开，仅仅间隔了两天。”
…………
二零零二年四月六日中午。
沈飞正和几名同事在市局食堂吃饭。
忽然接到通知，北城区东建路发生一起命案，情节严重，要立刻出警。
这是他调入市局之后第一次正式出警。
当即放下碗筷，和同事急匆匆跑出了食堂。
前往北城区的路上，他除了知道东建路出现了命案，但是具体详情却一无所知。
带队的，是市局刑警一队队长陆九龄，熟悉他的人都习惯叫他老陆。
老陆虽然才三十几岁，却已经是市局里的老资历了。
据沈飞所知，老陆破案如神，不管多么复杂艰难的案子，只要到了他的手上，都能轻易破案。
而且，局里都传，老陆恐怕用不了几年，就会升职加薪。
所以队里很多有想法的人，都极力巴结老陆，盼着到时候能沾点光。
当然，对于像沈飞这样的新人，老陆能记住他的名字，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一路无话。
到了现场。
东建路三十九号，是一栋临街的老屋，还保存着上个世界七八十年代的风格。
此刻，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正在维持秩序。
老陆走在前头。
沈飞等几名刑警跟在其后。
进了院子，便是一栋两间砖瓦房。
院子里杂乱无章，可见主人平时肯定十分的懒散，不喜搭理家务。
房门前，是一条半米宽，用碎砖头铺的小路，一直延伸到门口。
此刻这条砖头小路上，血迹斑斑，形成了一条长长的拖痕。
房门敞开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里面飘出来。
沈飞只觉得胃里一阵的翻腾。
为了避免当众出糗，又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老陆蹲在砖头小路一边，先是仔细观察了一阵，又用手指沾了一些血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随即站起身，招呼沈飞几人跟他进去，顺势提醒注意不要破坏现场。
进了门。
沈飞顿时咕噜咽了一口吐沫，胃里翻腾的更加厉害了，脸颊都忍不住连连的抽搐。
只见在走廊东侧，靠墙瘫坐着一个人，上身的衣服已经不见了。
从他的胸口至腹部，被人剖开，脏器流了出来，一团弯弯曲曲的肠子，耷拉在身体的一侧。
这让沈飞立刻联想到了小时候家里杀猪时的场面。
死者是一个大光头，嘴巴张成了o形，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恐惧。
沈飞除了被这血腥场面给搞得头皮发麻，更加令他吃惊的是，这个大光头不是别人，正是两天前见过的孙东子。
老陆扭头看了沈飞几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沈飞身上，略带揶揄的说：“小沈，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吧？你要是受不了，可以先退出去。”
沈飞抿着嘴用力摇头，表示自己没问题。
老陆笑了笑，从衣兜里掏出白手套戴上，径直走到孙东子尸体前蹲下，开始仔细的检查。
嘴里还说道：“死者年纪在三十到三十五岁之间，体重约在一百三十斤左右……嗯，死亡原因，应该是被人开膛破肚，流血致死。推测死亡时间，应该在六个小时之内。根据门口血迹的情况，我认为他是被人在院子中袭击，随后拖入走廊内杀害的。”
沈飞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陆队，可是如果死者是在院子里被人袭击，转而拖进走廊里杀害，那么外面小路上的血迹是从何而来呢？”
老陆想了想，伸手将孙东子的头部稍微转动了一下，只见他脑后的墙壁上，还有一片血迹，而且后脑勺上的头发，均已经被血迹染透，黏连成了一片。
“现在明白了吗？死者被人从脑后袭击，可能是被瞬间打晕，又被凶手拖进走廊里的。”老陆说道。
沈飞点点头：“可我还是有些疑点，死者被人剖开胸腹，难道不会痛得醒过来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像杀猪一样开膛？他不知道反抗吗？这里明显没有打斗的痕迹。”
他连接提问，其他几名同事，都表情古怪的看着他。
老陆点点头说道：“你观察的很仔细，至于死者为什么不反抗，恐怕得等法医过来，进行尸检之后才能得出结论。那个谁，你去问问附近的人，知不知道死者是谁？对了，那个谁，你打电话问问，法医和外勘组的人什么时候能到？”
被他点名的两人，一起转身出去。
沈飞见状，就嗡声的说道：“陆队，我认识这个人，他叫孙东子，是东城区的地头蛇，这段时间，承包了市里在北城区的拆迁工程。”
老陆狐疑的瞥了沈飞一眼：“你和他打过交道？”
沈飞点头说：“是的，两天前，我和尸检中心的杜雪警官，见过孙东子。就在幸福家园那个工地的烂尾楼里。”
老陆站起身，一脸的好奇：“马上说说，是什么情况？说不定，跟他遇害有关系……额，走，我们到外面去。”
几人到了门外，站在西屋的窗户下。
老陆掏出一盒香，分给几人。
沈飞刚刚学会抽烟没多久，兴趣并不大，可烟是老陆给的，他自然不能推却。
于是，几人点上烟抽了起来。
沈飞便趁机把头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