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让这神机道长齐邡绣掐指算天机不单单只是一种考验,更是帝晨儿暗藏私心,想要借由他人之手去窥探天机,好为日后做些什么准备。
可是忽然被魔灵哪吒这一捣乱,帝晨儿心神莫名一震,后背竟已没缘由的湿透半截。
小道士抓着一把草料喂驴,看着那房前的僵持三人,没好气道:“算算算,一天天的就知道算,窥探天机有什么好的,你瞧瞧你那张老脸,你说自己是半知天命的岁数,谁信?”
神机道长齐邡绣呵呵大笑,收回了掐指算命的手,意味深长道:“知天命,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嘛。”
小道士“嘁”声道:“知道天命又如何?天命一直再变,今儿个说你会往东,明儿个就指不定的说人家往西,抓不住的。”
齐邡绣哈哈大笑起来,“说的正是啊。”
这一老一小的对话,听在帝晨儿的耳中似是变了味道,总觉得他们实在提醒自己什么,可是帝晨儿没有理由相信,这个未曾与他谋过面的神机道长有好心提醒自己的意思。
就是在这么一个失神间,齐道长已将那枚金色铃铛攥在自己手心,然后他回过头去,看着那倒塌的房墙,无奈叹了口气,念叨着:“这下可怎么主人哩?”
小道士没好气的骂道:“臭不要脸的老东西,少学我说话!”
两位茅山道士就这般‘没大没小’的骂骂咧咧走出了纳兰院,再也承受不住体内那股寒意的帝晨儿噗通一声蹲坐在地。
明明是别人窥探了天机,为何自己像是被天给警告监视了一般?
魔灵哪吒提醒道:“那个老头儿不简单,他方才的行为哪里是掐指一算?明明就是仙门的上乘仙法,问世神机。窥探天机世道命运,方才准备对你启闭开合,好在小爷曾见过这仙法,否则方才必有九天雷霆落下,打咱们个措手不及。”
帝晨儿惊诧道:“他是仙?为何我不曾察觉?”
“他不是仙,充其量算是个半仙。”魔灵哪吒首次凝眉思衬,片刻后言道:“我曾经从太乙那里听说过这【问世神机】,初次见时是从那位真武大帝诛北境妖魔时见识过,此仙法甚强,只是掐指一算,便有九天雷劫落下,瞬灭半个北境之地的妖魔!”
说至此,他也长松口气,“不过好在,那个老头儿的境界还达不到【问世神机】的最高重,开不了天眼。”
“天眼?”帝晨儿拭去额头冷汗,皱眉问道:“和杨戬一样,开出第三只眼睛?”
魔灵哪吒摇头道:“在此方三界中,天眼可分两类,一类为天力眼,聚天之力所生之眼;第二类则是天通眼,借天之力所开之眼,而那问世神机所开的天眼,便是这天通眼。”
将这些知识消化后的帝晨儿敏锐察觉到了问题所在,他好奇问道:“你为何要强调‘此方三界’?”
魔灵哪吒一愣,随即摆摆手,严肃道:“你暂且知道这些就行了,知道的太多,对你现在反而没有什么好处可言,哦,对了,不要以为小爷被关在赑屃碑中就对三界的事儿不晓得了,小爷这叫什么?不出家门,便知三界事。”
帝晨儿“哦”了一声,旋即道:“我还以为你的见识只限制于你被封印前呢。”
魔灵哪吒“嘁”声道:“去你大爷的,小爷那时自愿跳进去的!”
说到这,他又提醒道:“记住小爷的话,最好避开那个老头儿,说不准会是哪个仙人转世历劫,也指不定会是哪家仙人的亲传弟子,反正你离他远些便是了。”
话罢,魔灵哪吒自顾自的跑到那头正在喝水的驴前,然后一脚将那水槽给踢翻,黑驴发出怒鸣,魔灵哪吒笑的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帝晨儿初入温家时暗中设下的结界突然破裂,他赶忙跳至房檐上,恰巧能看到温家的大门口前,那神机道长齐邡绣和骑驴小道士优哉游哉的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走了出去。
瞧得这一场面,帝晨儿心中愈发对那位齐道长感兴趣了,眼看着他就要追上去,可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传来姜子牙的声音。
“听哪吒的话,不要同那位齐道长多生事端,更不要带着哪吒的魔灵靠近那个小道士。”
帝晨儿问道:“为何?”
姜子牙意味深长的说道:“荡魔金光体,北方真武转世!”
帝晨儿紧皱眉头问道:“此话怎讲?是那齐道长,还是那个小道士?”
姜子牙沉沉道:“皆是,皆又不是。”
这一语直接将帝晨儿给干懵了,可是当帝晨儿再问姜子牙的时候,对方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帝晨儿气的直骂仙家说话说一半,小心生孩子没屁眼,但是姜子牙守口如瓶,说这是天机不可外漏。
旋即又将话题给引至他体内未曾炼化的灵气之上,催促他快些炼化,早日修出灵识海。
有些郁闷的帝晨儿不得已盘膝炼化,可是被这些事情弄得根本静不下心来,浪费了好长时间,天色已经近了黄昏,为了给自己散散心,也为了去见江悔青,帝晨儿叮嘱哪吒不要惹是生非,说回来后给他带好吃的。
就这般,他一个人离开了温府。
——
秋日已西斜,本该繁华的闹市也已近了尾声。
各家袅袅炊烟升起,市井小贩开始收摊回家。
行走在这样的街道上,帝晨儿多少有些被这萧瑟的寒意给弄得心中莫名悲凉。
“卖鹰嘞,卖鹰嘞~极佳的海东青嘞~”
突闻这么一声吆喝,本来对鹰并不感兴趣的帝晨儿又想起今日温良架鹰时的那副神态,这一刻他的脑海中不由的幻想出一副飒爽画面。
落日长河下,青山之巅,江悔青一手提剑,一臂架鹰,逆着那橘红的光线看去,浮生若梦,此时再有风儿吹过,衣袂飘飘,青丝飞扬......
“若是如此,当真绝配。”
突然在这一刻心血来潮有了想法,帝晨儿加快脚步朝着那处卖鹰人走去,还喊道:“别走,别走,欸,我要买鹰!”
小贩穿着兽皮衣裳,这种穿衣风格并非中原之风,反倒有些异域风情的猎户之感,且这小贩生的是五大三粗,吆喝声就已是动若雷霆了。
听到有人来买鹰,鹰贩也跟着迎上前去,那只架挺在他小手臂上的鹰屹立不倒,只是那束缚在它脚脖上铁锁链,被那鹰贩牢牢抓在手中。
这鹰的羽翼黝黑如炭,那双明黄的眸子更是锐利无比,从那眸光中甚至能看出浓浓杀意所带来的压迫感。
鹰贩抬臂道:“这位少爷,您瞧咱这海东青,瞧这背后羽毛,瞧这眼睛,嘴巴,爪子,你瞧,这可是极品呐。”
不懂这个的帝晨儿只是瞧出了眼缘,他问道:“若是极品,为何到现在还不曾卖出去?”
闻言,鹰贩大笑道:“这位少爷,可不是谁家都能买的起咱这极品海东青,更不是谁人都爱咱这玩意儿。您瞧这爪子,还有这背羽。”
说着,他便在鹰背上逆抚而过,在那通体黝黑的羽翼下,逆抚而上竟还暗藏白羽,就好似风吹麦浪一般,竟有一种类似鳞甲的感觉。
然后那弯如利钩的爪子也并非是温良那头‘恭’的爪子那般白如玉,而是黑色,且有浅细白纹。
帝晨儿越看越觉得和江悔青很是般配,越是这般觉得就越喜欢,这一喜欢就直接爽快问道:“开个价吧,这家伙我买了。”
那鹰贩开心坏了,直接伸出两个手指,道:“这个数。”
“这是多少?”帝晨儿皱眉问道。
鹰贩呵呵笑道:“也就二百两金子。”
“也就!?”
帝晨儿直接被这个价格给说懵了,“区区一头鹰而已,你开口就要五百两金子,怪不得没人买呢,你这也忒狠了些吧!”
鹰贩一听这话急了,“欸,你这少爷可不能乱说话啊。我们捕嬴人辛辛苦苦蹲点捕鹰,这得耗光我们一辈子的运气才能捕到这么一只海东青,还得亲自给你们这些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少爷历经好几个日日夜夜的去熬鹰,怎么就不值这区区二百两金子了?”
说至此,他直接推开帝晨儿,轰赶道:“去去去,我们这一行的也有规矩,遇见您这不懂鹰的人呐,不卖!”
帝晨儿是真的喜欢,但却不喜欢这鹰贩的脾气和说的话,也跟着怒上心头,“小爷金子多的是,你开价要个二千两也能不眨眼的给你拿出来,可你这话也太伤人了,怎么?你觉得你这鹰就那么好?还海东青呢,今日小爷便见一只,人家那羽毛纯白如雪,爪子似玉,你再瞧瞧你这!”
“欸,我说你这人,你不懂别瞎嚷嚷,滚滚滚,今个儿哪怕你真拿出来二千两金子,老子也不卖了!”
鹰贩怒红了脸,他一听就知道这来买鹰的就懂门道,这一懂门道啊,保准就不是什么达官显贵家的公子爷,他白眼道:“哼,像你这种拿不出钱来,又想学人家世家公子爷玩鹰的人,我见得多了。”
闻言,帝晨儿欲要大臂一挥,直接亮出十九个装的满满的金石大箱子。
可就在这时,忽有一男子高骑一匹血红色大马而来,眼睛灼灼的盯着那鹰,问道:“开个价,本公子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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