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马车停下,嬴彻连自称和对韩信的称呼都变了。
方才韩信的一番心中抒意,即便是嬴彻都为之震惊。
他忽然明白一件事:这个在大秦展露头角峥嵘的年轻将领,有着必须要成功的理由。
与此同时,他心中更加佩服自家老师。
能在韩信如此落魄之时,给予这么大的支持。
他虽自觉眼光不差,但对比起柳师来说....相差甚远!
这可是吃了败仗之后,直接给了个撞死营。
更是将耗费了百万大钱,全身拿钱硬生生砸出来的玄甲军一个不留,全部扔给了韩信。
就这一份魄力,嬴彻不得不服。
韩信看了一眼嬴彻,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也正是因为这一番交心的话语,或者说,能够聆听出他韩信内心之想的这一份姿态,嬴彻真正打动了他。
虽是宽厚不及长公子,但....这样的公子,值得!
“啧啧啧,这等的都饿肚子了啊!”
就在此时,马车之外,响起一道轻松的声音。
这道声音出来,韩信瞳孔微微一颤,而后竟是完全不见战场之上不动如山的名将风采,直接将车帘掀开,脚下一瞪便是出去。
嬴彻嘴角猛然一抽,只能无奈跟随而出。
学生不见师,不像话。
“柳相...”
韩信看到柳白的瞬间,竟是眼眶颤动,隐约要流泪。
男人一生,有三类人最为重要。
挚爱之人,至亲之人,以及....知遇之人。
前者予生命,中者予情愫,后者...予机会。
而他韩信,一生之中,真正发自内心认为的贵人,对他有知遇之恩的贵人,便是柳白。
“嗯?你变了,韩信!简直就是变死变了!”
“骄傲了!自满了!你小子的灵魂搁浅了。”
“膨胀了!放浪了!你小子是打算将本将军彻底遗忘了。”
面对韩信的‘感动’,柳白却是猛然皱起眉头,不满至极。
就连一旁的龙且,看向韩信的眼神也有些不善!
这小子...怎么感觉没以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会说话了啊!
韩信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末将韩信,拜见柳将军!”
此话一出,柳白终于展颜欢笑!
兵仙自称末将,还叫我柳将军....爽!
这种爽感,比踏娘的当初当丞相,要爽的多啊!
“老师.....”
“本公子亲爱的,帅气的,英武的将军老师!”
嬴彻一个激灵,立马各种马屁往上扔!
开玩笑,他看的越多,就越真切感受到自家老师的不凡!
一路走来的流民收拢,新粮种植,商业繁荣,城市管理。
边关军伍的军械改变,粮草供应。
方方面面,这可都是自家老师做出来的功绩!
“你小子,马屁功夫也不错,进府吧。”
柳白淡淡开口,直接朝着府中走去。
这一副姿态,让韩信和嬴彻都是为之一愣。
再看了看,那柳白身后所站立的蒙毅,以及挂在门头上的‘蒙府’二字,他们甚至都感觉有点恍惚了!
不是....为何柳相(柳师)会出现在蒙府?
而且....
为何你对蒙府如此熟悉,像是回到了自已家一般啊?
二人相视,皆是无奈一笑,而后迈步走入蒙府之中。
韩信刚刚走进‘从未踏足过’的‘自已家’,便听到一道娇柔嗓音响起:
“韩郎。”
转眸一看,正是季桃,泪眼涟涟。
而后,便见乳鸽还巢,一下扑入韩信怀中。
她虽是韩信未婚妻,但毕竟还未成婚,大晚上跟着柳白蒙毅站在门外迎接,多有不便。
但....如此久的思念,她又怎么会不迎韩信回家呢?
“季桃。”
韩信先是一怔,而后将这个自已在死生之地,日思夜想的爱人,紧紧抱住。
温馨的场景,恰恰是对单身狗的暴击。
“咳咳!快进去吧,小两口的,有的是时间温存。”
嬴彻干咳了两声,连忙开口说道。
自家老师的心眼儿有多小,他可是太清楚了。
这要是老师进了厅堂,干坐他们不来,这就等着好果子吃吧!
“季桃,我入厅堂,拜见了柳相和二哥之后,晚些再叙。”
韩信听到嬴彻的提醒,也是将怀中的人儿松开,温柔得开口说道。
这要是让在草原上跟着这位韩将军转战千里的袍泽们看到,怕是要将眼珠子给瞪出来。
将军柔情,只有一二人可见罢了。
“嗯。”
季桃羞红了脸,而后点头。
....
“快,蒙毅,从今天开始,你每晚都要夜跑一圈!”
“本相就说,韩信是个通大体的,不会聊太久的。”
韩信一迈腿走入厅堂内,柳白便大笑,而后看向韩信道:“弟妹是有眼光的。武夫是好的,莫要喜欢读书人,读书人皆是负心人,最负痴心人。”
蒙毅无奈点头道:“柳相,下臣知晓义弟与弟妹情深,但...哎!”
愿赌服输,没办法啊!
不过....柳白与蒙毅能打韩信这种玩笑的赌,也足可见并无分毫芥蒂。
韩信和嬴彻二人,皆是一阵色变,有些后怕!
稍等片刻,已然有小鞋风险。
这要是害得柳相输了夜跑,那就不是小鞋了,而是拿个蜗牛壳让你当鞋子穿了!
“柳将军,信飘零半生,未遇明主,幸得柳将军赏识,方才入军伍,立功业、”
“今归返咸阳,请将军受拜!”
说罢,韩信郑重撩起衣袍下摆,而后跪伏在地。
在大秦,军伍中人是不行跪伏之礼的。
而现在韩信对着柳白跪伏,足可见其心中感激!
“行了,能打出威风,比什么都重要。”
“再者说了,百万大钱的玄甲军还有撞死营,就当是本相赌了一把。”
“你小子没让本相亏得当裤子,算是好样的。”
柳白洒然一笑。
对于这种大礼,他可不喜欢,更喜欢用轻松的方式说话。
嬴彻嘴角微微上扬,也是觉得好笑。
玄甲军和撞死营当赌本,自家柳师也是吹牛不打草稿。
这样的赌本,哪怕是自家父皇,也得看到国家层面的赌注才能下场啊!
“笑笑笑,笑什么笑?”
“公子,为师问你,不是在途中收了一个白纯吗?为何没有入咸阳?”
柳白看着偷笑的嬴彻一个瞪眼,后者顿时就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