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听到这话,游航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满脸都是震惊之色!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发现祥瑞的惊喜,而是....惊恐!
若是几个月以前,发现凤羽,游航绝对要敲锣打鼓得进咸阳,以此讨朝堂百官和始皇陛下的欢心。
但现在....
踏娘的!
他一个被踹出咸阳的郡守,在治下发生了海啸,现在出来一根凤羽?
甭管这凤羽是真的还是假的,放在朝堂之上,那就是假的!
无论什么人,都会觉得他游航是对朝堂还有野心,所以弄出这么一个欺瞒的勾当来!
游航一把将那差人的领子拽住,双眼通红,几乎是咬着牙开口说了一句: “为何会说此物是凤羽!”
那差人被自家老爷这神态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开口道:“那...那羽毛放在火里都不会燃烧的。而且真的漂亮,小...小的壮着胆子,用刀稍微划了一下,却是压根儿无法伤及分毫。”
“想来只有老人家口中说的凤凰才有这样的羽毛....”
此话说出,游航顿感头晕目眩。
方才才粗略擦拭的脸面,竟是一下子倒栽在泥泞之中。
晕过去了。
“老爷!老爷!”
如此模样,将那差人给吓坏了,连忙将游航背起,大声呼嚎:“郡守老爷晕过去了,让开!快喊医者!”
一瞬间,在场所有正在干活赈灾的人目光都汇聚过来,纷纷有人出来帮忙。
就连以往对于游航这个郡守没什么感觉的老百姓,都是心生敬佩!
堂堂郡守,亲自前来赈灾,甚至累的晕了过去!
这是多好的官老爷啊!
东海郡这个原本鲁国之地,对于大秦这种‘蛮夷之国’向来看不上眼。
如今游航的一系列事情,反倒是让这些百姓们对于大秦更加归心,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好事儿了。
....
灌云县之内,县衙直接被征用了。
那灌云县守也从灾情现场匆匆跑回县衙,浑身泥泞疲惫,却是一个多余的话也不敢说,在门口搓着手等待。
身上的泥泞干涸之后便会结块,这么往下一搓,反倒是将身上的毛给连带着搓下来,惹得这位县守老爷龇牙咧嘴,却又不敢前去清洗。
开玩笑,郡守浑身泥泞,累的晕厥,你一个县守去清晰净身,郡守醒过来抬眼这么一看,那是真真儿的影响仕途了!
“嗯?”
房间之中,游航好不容易醒过来,一旁的医者面露敬佩之色,竟是先对着游航郑重作揖:“郡守为民劳作,太过劳累,想必是操心灾情过甚,导致了心脉浮动,故而晕厥。”
“老朽已经开了方子了,望郡守按时服用。”
“老朽知晓郡守心系百姓,但...还是身子为先啊!”
这一番话说出,游航感觉自已的脸有点儿躁得慌。
他晕厥是因为凤羽,下田劳作也是因为朝中柳相盯着,他再不全力以赴干活,怕是小命不保。
可没想到,哪怕是这郡中有名的怪脾气医者都对自已如此敬佩关心。
民心这东西...当真是要看你实际行动的。
“融皋老先生....游航听您此言,面上羞赧。”
“三县之地,逾十万百姓,生计,饭食皆在我游航之身,岂敢怠慢。”
“融皋老先生先请回吧,我还要起身再看情况如何。”
此话说出,名为融皋的医者面露感动之色,竟是老目流泪,而后点头道:“郡守为民不敢怠慢,老朽身为医者,亦是不敢怠慢!”
“郡守放心,老朽定会将药方多加琢磨,不能让咱们东海郡的好郡守身体有半分毛病!”
说罢,融皋便是起身,长拜离去。
一番话语说的,就是游航都是极为不好意思。
但是....
这种被人尊敬的感觉,真的蛮好的。
“过来。”
待到融皋走后,游航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开口。
那差人连忙上前,关心得开口道:“老爷,您没事儿吧....”
看着这家伙这张脸,游航当真有点无语了。
我都晕倒了,你现在问没事儿吧?
你没事儿吧?
“凤羽之事,有多少人知晓?”
游航略微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
差人老实说道:“老爷,就那农夫和我知道,本来是想要禀告郡尉然后禀报老爷的,但您今日恰好在田间...”
这话一出口,游航就知道这家伙的心思了。
无非就是想要越级上报,争点儿功劳,露一下脸面罢了。
自个儿以前当小官小吏的时候,也是如此。
“行了,你去找那农夫,让他一家都来郯县(东海郡郡治之地)居住,我会派人给他安排房子。”
“你今日起,便是我的身前之人。”
“将那凤羽装于盒,你带着这个东西即刻出发,前往咸阳去寻柳相。”
“无论柳相问什么,都要如实回答,不准有分毫隐瞒,也不准有分毫多话,明白了嘛?”
游航沉声开口,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若是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反倒是他不好处理了。
“诺!”
那差人一听也是有点儿懵。
祥瑞的事情,不是应该禀报给陛下吗?为什么是要去找柳相啊?
而且....如实禀报,自家老爷为何还要特意交代?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毕竟自已是实打实得了好处,能在郡守老爷的面前当差,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儿吗?
这种好事儿,给个县尉都不换啊!
“去吧。”
游航摆了摆手,他是当真累了。
回到东海郡之后,他当真是感觉如履薄冰,这一次又出了凤羽这种东西,他都不知道,自已到底能否走到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