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十六骑的轻骑斩首队伍,在数千人的战场上,理论上应当是全无建树。
但....
匈奴人面对的是,韩信!
“樊哙,领前队,左前方推进!”
“文轩伍,重骑五人,开路!”
“陈什,带着你的人,左右防箭!”
“...”
一连串的军令下达,原本还在与匈奴人硬碰硬的玄甲军,顿时为之一变,以伍为单位,不断变换!
十六骑,竟是在两百玄甲军的冲阵保护之下,硬生生闯过了层层阻滞,冲入城去。
“杀!”
将旗指挥之下的克善部落统领仓科见此情形,瞪大了双眼。
三千人的包围,居然在一瞬之间,就被突破了?
虽然突破的是连一点甲胄都未穿着的轻,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但...
这一份在战场上统御的能力,让仓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这已经不是见缝插针了,而是在水中插针!
哪怕是对韩信有着极高的预估,但仓科发现自已还是低估这个将整个匈奴草原搅得天翻地覆的秦人了!
“狼卫!”
仓科大吼一声,身旁近卫皆是抽刀掠身,快步阻拦,试图将这冲出包围的十六骑当地斩杀!
刀锋入腹,轻骑士兵摔落马下,鲜血吐得满脸都是。
“秦军威武!”
怒吼一声,这名已然活不成的士兵,将手中长槊猛然一挥,狠狠撞在那匈奴狼卫的心口处。
“噗!”
心肺剧裂,可这狼卫却是没有将刀抽出,反而愈加疯狂,猛然朝前一递。
匈奴人,秦人,面对面,互相能看到其狰狞的面容。
“匈奴威武!”
匈奴人大吼。
二人皆是倒地!
崔澶没有空注意身旁,双目只是死死盯着仓科。
杀了那个人,就赢了,就赢了!
他不能失败!
三十步,
身旁仅剩八人;
二十步,
身旁仅剩两人;
十步....
唯有崔澶一人,纵马一跃。
十步,面前尽是狼卫!
崔澶从马上跃起,以战马冲锋之势,瞬间让面前狼卫一乱,而后空中取出长剑,一把插入马腹之中。
剧烈的痛感,加上冲锋带来的拉扯力,战马猛然一发力!
崔澶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那仓科激射而去。
“十步,”
“杀!”
生死一瞬,崔澶竟是破天荒得冷静下来。
一剑横亘!
寒光闪烁!
仓科眼眸之中的惊恐,永远定格。
他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自已那已经没有了头颅的身体!
斩首!
“砰!”
崔澶重重摔倒在地,甚至都没能转过头,来看看结果如何。
便感觉无数道冰冷在自已的身躯之上。
乱刀砍死!
....
“头领死了!”
“头领死了!”
一阵惶恐,狼卫悍然出手,将身旁惊呼出声的匈奴士兵砍死,而后大吼一声:“全军杀上!”
身为匈奴人,几乎是从小打到大。
这些狼卫也知道,他们的头领仓科死了,这个消息已经会遍传战场。
届时士气一乱,所有人都要死。
只有趁着这最后的机会,将所有匈奴兵士压上,殊死一搏!
否则,即便是逃回部落,护卫不利的罪名,他们也要人头落地!
霎时间,匈奴人悍不畏死,朝着玄甲军发起正面冲锋。
十倍的兵力压上,如同一只老虎,面对密密麻麻的蚂蚁一般。
韩信面色痛苦,却是双拳紧紧握起。
真的要败了吗?
这一刻,他没有对于死亡的畏惧,只是觉得愧疚。
愧疚季桃,那个温婉如水的女子。
愧对柳相,那个与自已相约,一同成为国士的知遇之人!
“柳相,韩信....尽忠了。”
韩信,缓缓举剑,准备战死!
“秦军来也!”
就在此时,忽而一道大喝声响起。
紧接着,
马蹄狂乱。
自西北方向,一片烟尘滚滚而起。
数钱轻骑,踏马飞燕,嘶吼着挥舞手中长槊。
为首之人,头戴簪花,手持大戟,赫然便是与韩信一般,有着斩王之功的英布!
“秦军不可无撞死营,若山河不可无日月!”
英布高呼:“兄弟们,来接你们了!”
只见轻骑军伍如风,瞬间冲入战阵之中,扭转局势!
韩信猛然回头,看到了一双如同他一般的眸子。
冷静,沉稳,而底下压抑的是那即将喷涌而出的疯狂。
“撞死营,韩信。”
韩信沉声,手中剑再也握不稳,只能横亘于马背之上。
“死囚营出身,英布。”
英布点点头,没有急着冲入战阵,而是停在韩信身旁。
就这么一眼,英布吓了一跳。
这名震北方的英豪将军,现在居然身体虚弱至此,仿佛随时要倒下一般。
“重七哥,照料韩将军。”
英布对着身旁一人轻声开口,
朱重七微微点头,便是下马,将韩信搀扶下来。
“韩将军,交给我吧。”
英布轻声开口。
一句话,让韩信终于卸掉了那强撑的气。
眼前忽而昏暗,忽而光炫。
“拜托了。”
倒入朱重七怀中之时,韩信最后一句话,气若游丝。
....
“右眼皮跳的厉害。”
丞相府之内,柳白忽然感觉有点儿不对,而后摇了摇头。
“左眼皮跳财,上天预警。右眼皮跳灾,封建迷信!”
“与其内耗自已,不如发疯,外耗别人!肯定是老天爷瞎眼了,本相怎么可能有灾。”
柳白十分自信得开口自言自语,而后将眼前的药一饮而尽。
按照端木震亨的说法,慧极必夭。
柳白对其嗤之以鼻。
后来端木震亨改了个说法:“太累了,容易无子嗣,甚至房中难有雄风。”
柳白按时喝药!
不是好色,纯粹是保障身体功能。
“柳公,王老将军那边传过信来了,事情好像是出在雍城那边。”
“锦衣卫也过去暗中调查了一番,发现了些许端倪!”
龙且快步走入厅堂之内,沉声开口。
王翦传信,自然是那贪墨抚恤之事了。
事情出在雍城也没什么奇怪,毕竟是老秦人起源的地方,征兵多,将领出的也多。
锦衣卫暗中调查,居然出了端倪?这就有点怪了。
“什么端倪?”
柳白微微皱眉。
雍城这个地方不能马虎,始皇陛下当年举行冠礼都是在那。
“锦衣卫找到了一个人,黄三鬼。”
“正是之前奏报之中,安邑因为争抢水源,死的十一人之一,也是柳公您放回的降卒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