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0章 原来是她?

站在少年身边的官差同样被死人盯着,心里有些发毛,忍不住往边上挪开两步。

官差首领伸手试了试伙计的鼻息,又按了按颈动脉,嘎声道:“糟,没气了。”

伙计身边有个瓷瓶兀自滚动,地面洒落不明液体,同样是绿色的。燕三郎嗅觉灵敏,这时就闻见了浓浓的酸味儿。

“醋?”千岁亦有所感。

这可不就是好重的醋味儿么?

但就在众人眼皮底下,液体迅速挥发,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地面干干净净如水洗,一点儿痕迹都不留下。

这玩意儿留不住?官差首领脸色大变,将地上的瓶子拣起,小心翼翼往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绿色液体还剩些底儿,赶紧取木塞盖紧。

另一名官差在伙计心口按了一会儿,爬起来道:“头儿,这厮死透了。”

“晦气!”官差头子脸色难看,“带回去。上头交代了,死要见尸。”

燕三郎看着这人死相,不由得皱眉。

这是什么毒?

千岁也在问他:“燕小三,你辨认出毒性了么?”

少年摇头。

外行只能看看热闹,像他这样熟识药理毒性的内行却能留意到更多细节。比如,这伙计吐的沫子墨绿,颜色很深,不注意看甚至像黑色。

但他的眼白布满血丝,这可以说是目眦尽裂造成,但其指甲盖却呈现暗红,像静脉血的色泽。

什么药物会造成这种特点?燕三郎一时想不出。

更何况药物曝露在空气中不久就挥发,性状很不稳定。

燕三郎想,可惜贺小鸢不在这里,否则她一定如获至宝。

几个官差去搬尸体,心头气不过,都朝他多踢了几脚。这厮好难抓捕,大伙儿费一晚上功夫不说,还伤了两个兄弟,结果这人硬是自尽,害他们回去还要受罚,这会儿真是有气儿都没地方撒。

官差头子肩膀受了伤,血淋淋地。他一手捂着伤口,对少年道:“请你跟我走一趟罢。”

这边的响声自然惊动了明月楼的客人。傅小义等站在人群里,闻言站出来道:“我家少爷也是受害者,身子又弱,怎能跟你们去署衙!”

官差首领想到回去就要挨骂,这会儿也没好声气,冲他们就是一瞪眼:“这是规矩!他是嫌犯见过的最后一人,懂不懂!”

众人还待再争,周围官兵都围拢上来。

燕三郎向他们摆手:“莫急,小义跟我走一趟,其他人留在明月楼。”

傅小义立刻站到他身边去,两人随官差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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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方今日有约。

此刻,他就站在融绘堂的角楼里。持节使谭培的新宅今年才完工,新修起的角楼也作书房之用,里面收藏许多名家墨宝。

同为拢沙宗门下,谭培是端方的老熟人,七年前离山赴任,同时买下了安涞城西的这座融绘堂作为府邸。

花了几年时间才修好角楼,恰巧端方出使安涞,他就请昔日同窗好友前来作画题字,为自己再添一收藏。

这种事对双方来说都倍儿有面子,因此端方也是欣然应邀。

他刚刚放下画笔,目光不经意扫过窗外,却一下凝住。

融绘堂的角楼连着高墙,他所立位置有三层楼的高度,自雕花小窗眺望,近处是街心人潮,远方有镜湖绿柳,人烟与美景俱全。

这也是谭培精修角楼的原因。

端方画的就是窗外美景,收笔时最后一眼,恰见一辆华贵马车在融绘堂隔壁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车厢描金,绘有精美的飞凤图案,端方还顺便认出两个轻盈法阵。拉车的白驹好生精神,通体没有一丝杂色。

马车周围有一整支卫队,前呼后拥,都是装备精良的骑兵。

“咦,这是哪位大人物到了?”端方对宣王廷许多人物的印象只停留在纸面资料,想和实际本人联系起来还有些难度。

更何况这种绘了金凤的马车绝不像男子所乘。

坐在桌边喝茶的谭培闻言站起,踱到窗前往下看。

与此同时,侍女也从车里扶出一名绝色丽人,往大门走去。

这女子一身素淡,最华丽的装饰也不过是披了件领口缀毛的白狐裘,蛾眉淡扫,即便是素颜也让人眼前一亮。

她约莫是二十五、六,根本不须矫揉,眉眼之间尽是楚楚风情。

谭培哦了一声:“那是太妃。”

“太妃?”

“是啊,先王先后去得早,后宫里头就数这位玉太妃的位份最大了。”宣王颜同烨还不到十七岁,体弱多病,暂时还没有娶妻纳妃。

二十多岁就成了太妃?端方失笑,宣太祖那可真是,一树梨花压海棠哪。

不过他嘴角的立刻就凝固了,因为这位玉太妃侧身与侍女说话,螓首微晃,露出簪在青丝上的一朵绒花!

淡蓝色,雏菊一般大小。

端方心中剧震。

是她?

他杀掉裘娇娇当晚,隐在竹林中窥探的女子,居然是玉太妃?

他一直以为是个高阶宫女。

端方事后一度忐忑,担忧那女子会去告密,甚至盘算一些应对之策。惹起摄政王怀疑终归不妙。

好在等来等去,也没等来宣王廷的盘问。他进宫几次,见摄政王神情焦躁,却不似怀疑到他头上。

那女子没有告密?

现在他知道了,窥探者是玉太妃。

一时之间,端方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

那天晚上,她躲在竹林中作甚?火鸡小说网首发l https://www. https://m.

还有,她是不是压根儿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为何没去告密?

“端兄,你还好吧?”谭培见他脸色骤变,似是惊骇,不由得往下望了一眼。玉太妃这样天仙儿似的美人,端方见到她为何见鬼一般?

“无妨。”端方苦笑,胡说一句,“她与我从前的朋友好像。”

“哦?”谭培以为有八卦可听,调笑道,“可是红颜知己?”

“休得胡言。”端方正了正脸色,赶紧摆手,“多少年前就已经故去了。”

谭培自觉失言,这才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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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涞城西城区的署衙离明月楼不远,乘马车走上一刻钟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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