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不能让慕婉婉知道。”
年少俊美的王爷丢下这么一句，急匆匆赶往自己屋里换了身衣裳就要出门，脚步还没跨过门槛就让暗一给拦了下来，“王爷。”
沈清洲抬眼跟他对视。
暗一垂眸，轻声开口，“王爷才病愈，不宜进宫，若是再感染瘟疫，王爷自身难保，慕帆小少爷那边，宫里自有太医会伺候着。”
“让开。”沈清洲不欲同他多说，一心想进宫的他如今看着暗一只觉得碍眼。
“王爷难道想让慕小姐担心么？”暗一退开两步让他过去，却仍旧不依不饶，“小姐照顾了您两次，每一次都冒着被感染的风险，还要顶着外头流言蜚语的压力，难道王爷愿意让小姐再照顾您第三次吗？”
沈清洲脚步一顿。
“难道王爷不疑心，小姐曾经救过慕帆小少爷一次，那次她曾说过是因为梦见，若是真有那么神奇，这次她也该梦见才是，王爷您说，属下这个揣测可有道理？”暗一见自己的话有效，连忙趁势追击，继续往下说。
“本王不想赌。”沈清洲头也不回，“若是她没有梦见，慕帆又出了事，她就活不成了。”
他有一种直觉，慕婉婉很在意她母亲她弟弟的安危，若是今天慕帆出了事，秦氏又不在京中，怕是慕婉婉得知之后会闹出一桩大事来，甚至危及她自己的性命。
他不想赌，也不想让慕婉婉难过。
暗一站在门外，目送着沈清洲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
他要进宫，圣上不会不答应的，圣上自从那天夜里偷偷来看过他之后就将自己关在了前殿，根本不去后宫，生怕感染到后宫诸人，可没想到慕帆还是感染了瘟疫，好在皇后娘娘和小皇子没事，如今已经将慕帆移到前殿，圣上亲自照顾，如今王爷要进宫，以圣上的性子，隔着帘子见上一面还是可以的。
可是王爷进宫的目的……
若只是合作，王爷其实没必要做到这样，可王爷至今不肯承认他对慕婉婉的感情，却一次又一次地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叹了口气，暗一蹿上屋顶，跟着沈清洲的轿撵一路进了宫。
徐勉自然是要跟着一块去的，天晓得一路上他跟在王爷的轿撵后头说了多少劝王爷的话，不仅没劝服王爷，还被沈清洲怪罪了一句多事，甚至非常不讲道理地罚了他三个月的月俸。
徐勉觉得自己有点想哭，哭丧着一张脸跟着王爷进了宫，一礼还没行完就听得上头沈谧笑出声，“徐太医这是怎么了？清儿欺负你了不成？”
沈清洲侧过头瞧了他一眼。
徐勉低着头不敢往上看，“回圣上的话，王爷对微臣极好，没有欺负微臣，是微臣劝谏王爷不要进宫不成，觉得自个很是没用。”
“是挺没用的。”沈谧给出中肯评价，“你来给帆儿瞧瞧，朕同清儿有话要说，你就带着孩子去后殿罢。”
徐勉答应一声，上前接过孩子往后殿去了，大殿内空空荡荡的，只余下两兄弟。
沈清洲先开了口，“宫中戒备森严，慕帆是如何染病的，莫不是皇兄你……”
“朕可没有去过后宫。”沈谧仍旧按着他的老习惯，走下龙座去拉着沈清洲上去，“是那班太妃们不安分，想出的法子让慕帆染病，本是打算让朕以为慕帆染病而对慕远没有交代，从而朝堂祸乱，她们也就正好数落朕没有本事，让母后难堪，不过她们没想到慕远已经先让朕给发落了，如今就算慕帆染病，朕也无须对一介布衣给出什么交代，太妃们的计策也就落了空。”
沈清洲拉着他皇兄上上下下地瞧了一番才肯坐下，又握着他的手仔细感受着他的体温，见沈谧一切正常，才稍稍安心了些，“太妃们真是正经事不干成日里想些有的没的。”
“是啊。”沈谧赞同，“所以朕有皇后就够了，将来你登基，皇后温婉贤淑也不会给你惹什么乱子，送她去陪着太妃们，还能帮着你安定那帮不安分的老婆子。”
“皇兄！”沈清洲最烦听他说这个，一听就要急眼，果然沈谧话音未落他已经瞪着眼往上瞧，气鼓鼓的小模样惹得沈谧发笑，“好好好，皇兄不说就是了，说说你，你抱着婉婉进王府的事情，可是不少百姓都瞧见了。”
沈清洲无言以对，他一时情急才做出那样的动作，不曾想就在王府门口都能被百姓瞧见，更不曾想过这件事这么快就传到了皇兄耳朵里。
“朕给你们赐婚罢。”沈谧瞧了瞧他的神色，见他没有话说，便主动提出自己的想法，“再过两年宫里就要选秀了，可这件事传出去，婉婉是不可能再参加选秀了，否则朝堂上那群老头子怕是会碰壁威胁朕，不若就许给你，正好以婉婉对你情深才不顾瘟疫进王府照顾你为由，算作是朕的赏赐，将她许给你做王妃好不好？”
沈清洲想拒绝，可噎在喉间的话怎么说都说不出口，倒不是他真心愿意娶慕婉婉，只是觉得这样的情况下他没法拒绝，钻进轿撵里的是他，抱着人回府让百姓瞧见的也是他，不管出于什么角度来讲，他都应该对慕婉婉负责。
可她……可她应该参加选秀，以她的身份和出色的容颜姿色，定然会被选为皇妃，将来进宫伺候皇兄，却因为他沈清洲一念之差，而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清儿。”沈谧了解自己的弟弟，视线落在他不断起伏的喉结上，就知道他内心的纠结，“若是你不愿意，皇兄可以为你承担下一切，也可以不赐婚就让这桩事慢慢冷却，左右慕远这人是留不得了，将来他没了，婉婉也没有身份可以入宫选秀，再过几年，许配个寻常人家也是不错的，只要你不愿意，皇兄自有办法替你解决一切，你只需要告诉皇兄，你愿不愿意娶她？”
沈清洲唇瓣微启，“臣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