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襄阳以北,便是清虚教起义军时常活动的地区,官军与道贼在这里反覆拉锯,光是大规模的战役就有十几次,直到几乎剩不下什么,双方才放弃了这里。
因此也格外残破,往往数十里都见不到人烟,只看到一个个废弃地村寨和几堆白骨。
能残存下来地,除了土匪和通匪的村子,再加上一些据 自保的村落,几乎剩不下什么来,但是能生存下来地人,对于形势的判断是格外敏感。
当这些操着荆州口语的小队伍开始活动的时候,他们就表现了格外的好感,他们知道,在荆州军当中,这些队伍顶多只能算是新附军,但即使是新附军,也不是他们所能招惹的。
何况在荆州军活动之后,确实有了难得的安宁,即使是最大胆的土匪,也暂时退避了。
只可惜这样的好时光没有持续多久,荆州军很快变得小心了,他们以紧张的神情看着四面八方,随时准备着一场大战斗。
让他们变得草木皆兵并非是与地头蛇的冲突,而是从黄河边上突然涌过来的大批难民,他们固然是给萧杀的山野带来了生气,时不时惊动了山间的野免,可也带来了坏消息。
大燕军攻过来了!
正如事先估计的那样,河南的周军收拾道贼尚且力有不支,何况是无数一色具装铁骑的大燕军,以前卫王司马鸿费尽心机的黄河防线,连一个时辰都坚持不住。
燕国大军就架开了两座浮桥,在黄
强渡,而企图在他们面前抵挡的,是几千名刚刚被拉
势如破竹,一溃千里,在清虚道的协同之下,官军的形势说有多掺就有多掺。据说河南大部分郡县都已在燕国铁骑之下沦陷了。
清虚道贼一向与燕国有所勾结,现在他们更是与燕贼联成一气。
燕贼有精骑,飞纵而来,而道贼则有步卒,可助燕贼据城而守。更要命地是这年来在中原转战。攻打过许多郡县。倒让清虚道锻鍊出一套蚊附攻城为明,挖地破城为实的战术。
但凡有燕贼拿不下来的城池。就交由道贼前去攻城。可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更可恨者,竟有官军大将从贼,被燕贼编为前锋。
而在诸多坏消息之中。还有少林寺反乱的消息。
大周朝崇信道门,诛灭佛门,而执天下禅宗之牛耳的少林可以说是第一个打击对象。
可是少林寺根深蒂固,在大周三次公开灭佛地同时。仍然在河南埋伏了下来。保持着很强势力地同时,又在南楚和燕国广开分寺。
不说这些分寺,即使是少林本宗地实力。也能让任何一个在位皇帝一定要灭之而后断。但是在灭佛之前,却又不得三思而后行。
少林僧俗弟子数十万人。在河南一地。少林寺就有田产百万亩,分寺数十座。护卫佛产的僧兵五六千人。
再加上少林寺几任方丈都是公关能手,所以大周朝毁灭少林地行 动。始终就是雷声大雨点小,少林寺始终能维持在河南地公开活动,只是缩减了僧兵的规模而已。
清虚道起事以后。
少林寺的僧兵又恢复了原貌。其间僧兵也同清虚道冲突数次,死伤甚众。但是又有传言说少林寺与清虚道向有勾结,常售卖军资给道贼。
而现在少林寺就公开打出支持燕国的旗号。不但增募僧兵至万人,而且还大力支持驻守洛阳地周国叛将封自平,据说洛阳府一带,现在都成了少林寺的佛国。
听到这么多坏消息,统领这些小部队统一行动的王雨罗锁紧了眉 头,但是第一个带大部队独立活动的他,在紧张之余,也记住了自己地责任:“继续派马队前去察探!”
他坚信,自己这支部队,并不是被牺牲地棋子,恐怕也不会向这些新附军派出这么多的竟陵军老军官。
每一个小部队,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至少有两名竟陵军的老军 官,而且王雨罗地本队还带来了一百五十名步兵和五十名骑兵。
“我地力量虽然微薄,但是我们是荆州军的前哨!”
“在燕贼奔驰地洪流面前,我们将是第一块坚石!”
用洪流来形容奔驰着地燕国铁骑,恐怕还是太过于保守了。
无论如何,这都是最令人难忘的一幕。
在浩荡地原野之上,成千上万的具装铁骑,一身黑甲,呼浩而过,只剩下口呆目瞪地两个城头守兵。
在中原的大地之上,你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看到燕国铁骑的大旗,看到无穷无尽地燕国铁骑。
谁也说不清燕国到底有多少骑兵,谁也说不清他们还有多少骑兵,人们所能看到地仅仅是那比蚂蚁还要多的马队。
每一个骑兵都有着两匹甚至更多地战马,每一个士兵似乎都不知疲劳,始终在马上驱驰着,他们每一个骑兵都穿着厚厚的铁甲,而脚下地每一匹战马,似乎也披挂着马铠。
不过人们见到更多的是,是清虚道贼和叛军,还有少林寺的僧兵,他们从来不敢与燕国的铁骑并道而驰,但是每一条小径上,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更多的马队向前潼关而去,他们要叩开潼关,让整个关中成为他们的牧场。
整个中原,都是他们奔驰的烟尘。
在更南的长江之上,则有着同样浩大的场景。
楚国皇帝几乎把长江之上的每一条独木舟都徵集起来,从能载几万石的大船,到渔民自用的轻舟,都载满了士兵和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