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快要入土的人,底下有儿子五六个,孙辈儿有一大沓,虽然孙子只有一个还是个脑袋不太灵光的二傻子……”
孟广言快要被这个阴阳怪气,处处用言语恶心他的家伙给炸心态了,他又要跳出来反击,父亲孟世存却一把把住了他的胳膊,并向他眼神示意:不要乱动。
虽然他也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和缺陷,但是仍然对陈明空的话心存不满。
不过父亲和这位陈明空小友的对话,显然已经不是自己和儿子这样的小辈能掺和的了,索性就把儿子拉住,免得他头脑发热出言不逊。
现在还需要这位陈大师发挥作用。
陈明空接着说道:“再说你老婆,虽然一副快要不行的样子,但我给你吃个定心丸,只要此间事了,她但能安好休养,配以我的药,一定让她完好无损!”
“说这话的意思呢,是要你换位思考一下,它呢……”陈明空指指地上,那只皮毛黯淡无光的狐狸。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婪而被人利用,也因为自己一家悲惨的命运而心力交瘁,它已经无限接近回光返照的境地了。
“它呢,按照辈分来说,跟你一个等级,本该踏踏实实的在它的深山老林里享受它的老年时光,可是呢,它被迫来到这里也非它所愿,最后落得个子孙死光的境地,虽然与狐狸这种生物本性中的贪婪有莫大关系,但也确实不是它的错。”
“我觉得吧,虽然你是此地的老大,但你听我一句,放了它吧,”陈明空轻声说道。
姜猛注视着陈明空,大眼睛里有讶然,也有一丝了然。
感到讶然是因为,陈明空能说出这样一番话,他是没有想到的,他本以为陈明空如同自己家族中的那些长辈一样,降妖除魔时毫无怜悯之心,统统一棍子打死,没想到他会心存这样的悯人之心。
而那一丝了然,则是因为,他觉得陈明空虽然有时候混账的可以,说话做事不过脑,一张毒舌能把死人气活,但是本质并不是个坏人。
相反,在日常生活和面对此时这种大是大非之事的时候,他性格中的那些闪光点,就会很自然的流露出来。
姜猛的眼神中满溢神采,对于陈明空这个糙汉子,他开始变得越来越关注了。
……
面对陈明空的劝解,孟老显然也是没有想到的,他满以为陈明空是个神经大条,言语粗鄙,干净利落的人。
结果万没想到,这个自己眼里的糙孩子,不仅没有干脆利落地,帮自己把面前的这条老狐狸给一下剁了,反倒是当起了唐僧,给自己讲起了“我佛慈悲”这般悲天悯人,借己度人的大道理。
真是奇葩啊!
一时间孟老连道嘴边的气话都忘了说了,只是满心无语地看着陈明空这个神经兮兮的小子,无力的叹气。
此时,倒是孟广言这个愣头青再度站了出来,只见他很直接地走到爷爷身旁,抓起他的手就语气沉痛地说道:“爷爷,您可千万别信这个浑人的话啊!”
他指着陈明空,语气里满是鄙视与指点一切的气势,说道:“他就是个满口神棍罢了!我们刚才在后边听的、看的不真切,谁知道那老狐狸的声音是不是这小子给您装神弄鬼,演出来哄您看的!”
“我怀疑……不,我觉得,我觉得他们就是一伙的,先是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骗了您老朋友顾老爷子的信任,然后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哄骗和鼓捣顾老,自荐到您这儿说是给奶奶治病!”
“然后假借此名义,先问您要一大笔钱,拿到好处之后,再到这儿深更半夜的,演出戏给您看,目的,我觉得八成是要再问您要一大笔钱!”
接着,他毫不留给别人插嘴的机会,又色厉言疾地,把矛头指向了一旁的姜猛,说道:“他们肯定是一伙的,一个演戏一个捧哏!目的还是让您信以为真!”
“我……”姜猛急了,这怎么还带乱扣帽子的呢?
他指着想要说些什么的姜猛,打断道:“你不用跟我说拿证据出来,哼哼!”他冷笑两声,信心十足的说:“我连证据都确凿了,奶奶的娘家人,那什么秦岭道人的鬼东西,姓姜,你也姓姜,你说说,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啊?你说说,怎么我们家我姓姜的奶奶刚一出事,就有一个姓姜的鬼把戏联合着另一个鬼把戏上门,给我们演大戏?还牛逼哄哄的说钱够,事儿解决!这不就是奔着我们家的钱来的吗?”
他看到姜猛准备二次开口反驳,先一步顶了上去:“你想说话?行!你就先说说,你原先姓啥叫啥,改个姓要跟我奶奶扯关系?还是有其他目的?”
他的语气是越说越得意,他的声调是越说越高昂,显然他已经准备好了看陈明空和姜猛,如何在自己的犀利言辞和缜密推理下左支右绌、原形毕露,也做好了接受全家人,尤其是父亲和爷爷赞赏的目光了!
这当真是人生高光时刻了!
想到那画面,他心里顿时美极了,美的冒泡,甚至想笑出声来!
然后他就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前,轻笑了两声:“哈哈!”
姜猛被他那番夹枪带棍的指控气到说不出来话,陈明空反倒是丝毫不生气,他只是抱着胳膊,像看傻子似的看着……
看着孟老和孟世存。
“您二位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不?”陈明空微笑着说道。
孟老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孟世存面上显露尴尬神色。
陈明空转头看着空气,突然来了一句:“家门不幸啊!”
“能打不?”
孟志军面色铁青不吭声,孟世存同款铁青脸,点了点头。
陈明空对着姜猛扬了个下巴,姜猛就像撒欢的阿拉斯加一样,冲着孟广言就是一通老拳——
“嗷!你干嘛……”
“叫你污蔑我!我打……”
“啊!脸……被打脸大哥!”
“谁是你大哥!?我打你个不长眼……”
“你轻点……”
“我打死你个泼我脏水……”
“嗷!爷爷,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