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面对诡境最重要的便是找到它的规律,他至今没有忘记书本的教导,他重新打了一辆出租车开始更加仔细的观察着那道青气的移动规律。
很快他就发现精神病院并不是一直在追着自己,而是距离超过某个限度之后以瞬移的方式调整两者相对位置。
最开始它距离叶白大概一公里,而现在这个距离明显缩短了,按照叶白的估算,缩短的距离刚好是逃跑这段时间精神病院该走的距离。
也就是说无论叶白怎么逃,精神病院和他之间的距离都不会受到影响。
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一种概念上的存在,不会因为空间变化而变化,这更像是一种倒计时,当倒计时结束,两者必然会重叠,无关叶白逃跑与否。
叶白并不死心,这次他直奔高铁站,打算试图跨城来逃离,好在他家当收拾的比较齐全,身份证银行卡都在。
在高铁站的时候叶白都能看到那冲天的青气越来越近,他能做的只有焦急的等待高铁。
凌晨两点,他终于登上了高铁,在他上车那一刻,列车之上每个人脸上都出现了死相,无一例外,叶白的心情沉入了谷底。
随着列车驶出城市,叶白发现那青色的气息终于被留在了城市里,车内乘客的脸也恢复了正常,并且在之后足足半小时的车程里,死相都未在出现,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好歹让他松了一口气。
靠着忘川眼这一路上他看到了太过光怪陆离的景色,没有头的乘务员,只有一半身体的乘客,还有如同人一样生活的木偶,叶白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忘川眼的能力他知道的太少,总归这个世界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正常,人与鬼之间达成了某种平衡。
半小时后,叶白到达了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他准备先停下修整一下,他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也没什么意义。
可当他刚下地铁,就发现那道青气又出现了,而这次它距离自己更近了,近到不足五百米,站在高铁站的窗户边他甚至能看到精神病院内的构造,看到院内那些徘徊着的病人。
叶白闭上眼睛,开始疯狂的思考问题到底出现在了哪,它的移动毫无规律,有时候会跟的很紧,亦步亦趋的跟着,而有些时候又会放弃跟随,在某个时间突然重置距离,并且每次重置距离的时间也没有规律。
死亡近在眼前,叶白的脑子已经开始有些难以转动,他并没有受过什么特殊训练,就在半个月前他还是个每天朝九晚五的社畜,在死亡面前恐惧被无限放大了。
地铁站的保安似乎注意到了叶白的情况,他走过来问道:“先生,你怎么了?需要我送你去洗手间吗?”
叶白猛的抬起头,“厕所!对厕所!你们这里有厕所吗?”
“当然,我们这供旅客用的厕所有八间,我现在带您过去?”
“好!就现在!”
叶白一直想不通,为什么精神病院移动的毫无规律,不是说诡境一定会存在规律吗?他把这个作为真理,所以当看到毫无规律之时,他崩溃了。
而就在刚才,他听到厕所两个字,脑海里仿佛天地初开,有些不可思议的东西炸开了
的确,它的移动毫无规律,概念上的距离也一直在缩短。
可是、如果它从一开始就没有追叶白呢,而是在追那个被封印在厕所里的诡境呢?
之所以它的移动毫无规律,是因为叶白身边存在的厕所门并不规律,公路之上没有厕所,封印着父母的诡境没有随身追来,那精神病院便不会过来,一旦他来到有厕所的地方,比如小区、商场,封印他父母的诡境便会随之出现,而那个精神病院也会随之而来,也就是重置距离。
高铁上的厕所想来应该没法被称为一个厕所,它是悬空的,它并不接触地面和下水管,所以他踏上高铁离开城市才会安然无恙,现在回到高铁站,厕所又出现了,所以它们又追来了。
没错,一直都是两个诡境。
他只是在遭受无妄之灾,被追的从来不是他。
在保安的带领下叶白来到了厕所,他在男厕的最后一间果然看到了那熟悉的锁链。
叶白来到那扇门前把手按在了锁链之上,用近乎崩溃的语气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你们可能是我的父亲,可能是我的母亲,但现在我已经承受不住了。”
门上涌出大量鲜血,那扇普通的木门竟然在血液的侵蚀下变成了类似琉璃一般的透明质地。
砰!
一个女人的身影猛的砸在了门上,似乎想要出来,但被这扇门死死挡住,叶白毫不害怕的说道:“那间精神病院马上就要到了,它一直在追着你们,或许你们也会受到伤害,如果能做到的话,能消失一下吗?
我、想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救你们不是吗?”
女人玻璃门后疯狂拍打,似乎在说她不愿意,她就要在这。
面对这样的母亲,叶白不知道该如何沟通,他有些绝望,他在想是不是要去这个地方预警局,或许有人能帮他一下。
但最大可能还是造成这里预警局的全灭,精神病院太邪门了,五级诡境能让城市灭绝,那撵着五级诡境跑的精神病院会如何?
就在叶白绝望之际,一张厚实的大手从门内部对准叶白的手掌贴了上来,两只手隔着门板却又仿佛贴在一起,叶白甚至能感受到温度与触感,他用另外一只手抱住那个疯癫的女人,似乎在说着什么,但他听不见。
好像自从第一次之后,他们的声音就无法传出来了,可能就是这锁链的功劳。
疯癫的女人将叶白的父亲抓挠至出血,而他毫不反抗,他沾着自己的鲜血在门上写道:“抱歉孩子,一年,是我能坚持的最长时间。”
原文来自于塔&读小说~&
紧接着血色琉璃开始褪色,两个人的身影也越来也远,直至周围一切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