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岳山石，他儿子在高中、初中的时候，有没有表演天赋。
我问这话，是要百分之百的确认，岳户欢有没有被阴术改造过身体。
岳山石一边摆弄摄像机，一边说：以前没有——其实小欢小时候就想着去演戏，表演
的欲望很强，可就是没什么天分，我不是赚了几个钱吗？我还带小欢去过上海、北
京，找了表演系的教授咨询过。
那些教授啊，都说小欢没什么表演天赋，眼睛不透亮，不会表达，口齿也不清晰，
基本上不可能在表演这门艺术上，有什么发展了。
我问岳山石，说：那你儿子岳户欢，是什么时候，开始在表演上开窍了的呢？
岳山石回忆了一阵，说道：四年前吧，我儿子那会儿刚刚高考完，他考得不错，按
他的分数吧，能上个一本大学，我当时就问我儿子，说你考得挺好，要我给你点啥
礼物不？
“我当时都考虑好了，给我儿子买辆奔驰车。”岳山石说。
好家伙，这有钱是好，考个好大学给买奔驰，山沟里的孩子，考个好大学还得去打
零工赚学费呢。
岳山石接着说：我儿子说不要车，问我能不能给他投资钱，拍部电影。
“我问我儿子得多少钱，他说不贵，就拍个短电影，三四十分钟的那种，不到一百
万。”岳山石说：我就一个儿子，他想拍部电影，那就拍嘛，我就给他钱了。
岳山石一拍大腿，说道：我儿子带着人鼓捣了一个半月，真弄出了个电影来，好家
伙，一炮走红啊，网上好评如潮，而且川西几个大导演，关注到我儿子的演技了，
就那王道森你知道不？
我说我知道啊。
王道森是川西的大导演，电视台经常宣传他，我以前看电视，只要看本地的电视
台，就听到“王道森”的名字，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岳山石说道：我儿子拍了我投资的短电影后，接到了王道森的邀约，王道森说我儿
子演戏，那叫一个浑然天成，演什么都不是真演，而是他好像就是那戏里头的人。
他这句话，如果放在平常，还真是在夸人，夸人演技好。
但我知道岳山石的儿子岳户欢是因为“阴术改造身体”，才得来的一身好演技的嘛，
所以，岳山石这句话，却让我有点“惊悚”——演什么都不像演，就好像他就是那戏里
头的人——这话里，有蹊跷啊，仔细一琢磨，还怪吓唬人的。
“可惜，我儿子大好前程，就这么死了——哎。”岳山石摇摇头，把摄像机给摆弄好了。
接着，他把摄像机递给了我，说道：你瞧瞧，我儿子死之前的那段录像，我以前不
敢看，后来没办法，必须要看，可我只要看一次，我就恼火一次，我就想着把弄死
我儿子的那个人，给找出来，不找不行。
我点点头，看着摄像机里的录像。
录像的时候，应该是一个冬天，里头还下着雪呢。
岳山石的儿子，岳户欢，正在拍一段在雪里追赶恋人的戏。
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追着他的“恋人”，还没追几米呢，忽然，岳户欢直愣愣的倒在
了地上。
很快，岳户欢忽然抬头，他这一抬头啊，模样不对了，他的长相，随他父亲岳山
石，挺帅的一个小伙子，也很阳光，可在他摔了跟头再起来的时候，脸上没有了阳
光，只有阴森。
他佝偻着身子，不像一个年轻人，反而像一个年迈的老太婆。
他脸上的五官，拧在了一起，“桀桀”的笑了起来。
他的声音也变了，音色像被时间打磨过似的，变得又瘪又干，很苍老。
岳户欢用他那发着绿光的眼睛，冷笑着，用老太婆的声音，说着稀奇古怪的话：桀
桀桀，你们都说岳户欢的戏演得好，他根本就不会演戏，只有我这个老太婆，才会
演戏呢，桀桀桀。
“结果呢，戏都我这个老太婆演的，名头都让这个岳户欢给占去了，唉——这世道，
没法说啊，今儿个，岳户欢要走了，他演不成戏啦，桀桀桀，老太婆就陪你们演一
场呗，演一场吓人的戏。”
岳户欢的话，落在了周围剧组的耳朵里，大家没往“阴森”的角度去想。
剧组里的人，都知道岳户欢是一个特别会演戏的人，他们还以为岳户欢是故意演一
个老太婆，跟大家搞点恶作剧呢。
剧组的导演，就骂岳户欢，说：小岳，你干什么呢？大家都拍着戏呢，你却在演老
太婆？跟我们炫技呢？我知道你演戏演得好，可也不用在这时候，突出你个人的技
术啊？
“还当我是岳户欢呢？还当我在演戏呢？桀桀桀，那我给你们露一手。”岳户欢再次
用“老太婆”的声音，说完了这句话后，忽然，他两只手，两只脚，都踩在地上，背
猛的弓了起来，像是一只愤怒的猫。
再然后，他身体的皮肤，迅速萎缩，整张脸，拧巴成了一张黑猫的脸，脸还是人
脸，但给人感觉特别像猫。
他龇着牙，桀桀的笑着。
离那岳户欢很近的“恋人”，嗷的一下，被吓哭了，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导演的身边，
搂着导演瑟瑟发抖。
导演也很惊慌，吼那岳户欢：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桀桀桀，我和你们合作了这么久，你们竟然不知道我是谁？我就是你们很赞赏的
岳户欢啊。”岳户欢忽然跑了起来，几下子就跑到了那“恋人”的身边，一把将那“恋
人”给摁在地上，然后疯狂的撕咬着那女人的脸。
没几下子，那女人不光是脸被岳户欢给撕下来了，她的脸骨，都被岳户欢给啃得稀
巴烂。
导演在旁边喊人，让别人赶紧去把那女人给拖出来，不然，那女人铁定得死那儿。
众人上去拖人，把那半死不活的女人，从岳户欢的身体下，抢出来了。
岳户欢满脸都是血，目光凶狠的盯着周围剧组的那些人，说道：戏都没演完，这么
快就走了——也罢，老太婆的时间到了……我也不陪你们耍了，再见。
说完，那岳户欢揪住了地上的一块女人被咬碎的骨片，对着自己的肚子，狠狠一划！
噗嗤……他的肚皮被横着切开了一条巨大的口子，他的肠子，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不过，他的肠子流出了身体外后，却没落到地下去，而是在半空中，勾勒出了一个
老太婆那“拧巴”的脸。
我看到了这一幕，忽然想起了完颜小英跟我说的话，她说她看岳户欢表演的时候，
感觉岳户欢的模样变了，他的肚子上，像是长着一个老太婆的脸。